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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万物,之后是乌有,然后从乌有中活着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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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和本作品无关)

在德雷文(Draven Kondraki)的伴侣一去不返三个月后,他收到的第一样东西是一枚送到他们住处的基金会之星,他吓得要命,因为他从未听说过收到基金会之星的人是活人这样的说法。

但其实还好,他们告诉他,他只是还在评估中。

发生什么了,他问。

机密,他们回答道。但当他揪住那些人中的一个领子用近乎尖叫的方式再问了一次之后得到的回答是“我们不知道”。

看上去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除了研究员詹姆斯·马丁·塔罗兰他本人。几天之后德雷文听说他们在地下1000米的一个封闭收容间内找到了詹姆斯,周围是负荷过载而爆炸的现实稳定锚,由四名经过了记忆删除程序的特工守卫。他曾拯救世界。一个拥有足够同情心的体面人最后告诉了他,在许多次的请求失败之后。单枪匹马地逆转了XK级世界末日,所以他终于知道了。

但这不是他想听到的。

詹姆斯还活着。但是德雷文还是愤怒又害怕,因为为什么是他,为什么詹姆斯不得不一个人面对XK级世界末日,和他只是个调职到Site-118,被分配到一个不能更普通的岗位上的三级研究员,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要再一次见到詹姆斯。

一个月后,詹姆斯回家了。

他打开门,詹姆斯对他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柔且让人如沐春风。他匆忙的签署了一些文件,拿到了许可。在送走了那些其余的工作人员之后,现在又只有他和詹姆斯两个人了。德雷文开始哭泣。他拥抱了詹姆斯,一个强壮的机动特遣队特工与一个灵活的研究员,但是詹姆斯拍了拍他的背,告诉他会好起来的。

一会儿之后,好起来了。詹姆斯的身体精神状态出奇的好。除了脸上的几道巨大的伤疤,感觉就像是詹姆斯从未消失过一样。

他现在有一个月的假期(然后他把年假加上让这个假期的时长翻了一倍);詹姆斯有一年或者还要多的假期,和随着基金会之星而来的一大笔奖金。詹姆斯没有提及发生了什么,但这没什么不妥。德雷文也不会提起这个话题。所以他们只是呆在家里,闲聊,做饭,甚至是看电视,做他们从没时间做的一切事。

但是有一天,在他们共渡假期两周之后,那时他正坐在桌前,詹姆斯正在厨房切一些马铃薯。当切菜的声音停下来的时候,德雷文几乎没注意到,他专注的读着父亲的藏书之一。在詹姆斯转向他然后走过来的时候他才刚刚抬眼,而詹姆斯还拿着刀。他扬起眉毛准备发问,但是他看到了一副茫然的表情,这吓到他了。

毫无预警的,研究员詹姆斯塔罗兰挥起厨刀砍向了他,用一种研究员本不应该有的诡异的熟练状态做了这件事;好像已经训练过太多,太多次了。而因为他的训练有素,德雷文闪避开了这一击,厨刀击中了桌子。

在震惊与恐慌之中的时间流淌了一会儿,德雷文本以为会有下一次袭击。但詹姆斯只是看着刀子,然后看着桌子,再看回那把刀,好像这两样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东西。

“詹姆斯,把刀放下!”这是他能组织出来的唯一一句。詹姆斯转头看向他,然后照做了。他松开了手,那把刀仍旧插在桌子里。

德雷文确实被吓到了。但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把刀子移开,移到他的伴侣碰不到的地方。又过了几分钟,他稍微恢复了镇定,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的心还在怦怦跳着,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这,你他妈在干嘛?”

“它没有融化。”詹姆斯说。

“什么?”他挤出这个词。

“这桌子没有融化,这地板没有塌陷。这里的一切都好。”

“你在说什么?桌子..没有什么?”

“确实。”詹姆斯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着。“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三天之后,德雷文坐在首席心理学家Dr. Simon Glass面前,被告知了“这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差”这一令人遗憾的消息。Glass告诉他他们很担心研究员塔罗兰的精神状态,这是当然的,但是在全套检查结束之后,他看上去已经恢复的足够正常了。德雷文不得不同意这一点,因为整整两周都风平浪静。他需要更加小心,然后他也知道了詹姆斯需要每两天见一次分配给他的心理学家。他们在一起共事整整…十年不到了?但是他甚至什么不对劲都没注意到。

“看起来他在某种程度上伪造了自己的精神状态的稳定。”Glass抱歉地看着他(德雷文恨透了这种表情),“这本不该发生的…我们用了三人评估组,使用了了严密的程序。”但他停了一下,加上了。“这看上去简直就是他知道他会被问什么问题然后这些问题该怎么回答…”

就像是他已经经历了千百次类似的评估一样。

Dr. Glass继续解释,阐述之后必要的措施,为他们的疏忽道歉,德雷文被一种麻木的感觉击中了。这些语句击中了他的胸膛,让他的心绷紧了,一切想法都离他远去。

他伪造了他的精神状态,骗过了所有人。他装作自己还好。怎么做到的?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他需要这么做?他抱了他对他笑拍他后背告诉他一切都好。但是他之后用刀攻击了他然后告诉他桌子会融化。他笑得温柔的让人沉沦但是一切并不好。

这一切并不好,而且他恨这一切。

当他突然发现对话已经结束的时候,他站在詹姆斯的临时收容间(为了进一步观察和再评估)前。他模糊的记着Glass告诉过他塔罗兰如果证明了不再对自己或者他人有危险的话,他将会被转移到这站点的限制宿舍区。德雷文能够过来看他,甚至呆在一起,但是不再是在家里,能做饭,共同度假的状况了。

他越过基金会配发的标准桌子看着他的搭档,而詹姆斯对他回以微笑。这一瞬间德雷文感觉毛骨悚然。因为在基金会收容间里,紧邻着他的就是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的情况下还是保持着令人舒心的微笑真的太违和了。他是怎么在一切都不好的情况下还能表现出这样的?

又是他的父亲,又一次。

他们交谈。或者说詹姆斯说话,然后点头,而德雷文的声线中带了怒火。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发生什么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让我帮你。”他请求。他握住他的手,而守卫的人没有阻止他。

“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你知道吗?一切都好。一切都结束了。”他回答道。双手冰凉。

德雷文感到了一种从身体内部生长着的挫败感和愤怒。但是詹姆斯看着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詹姆斯对他说话的声音是如此的令人舒适,但就算如此德雷文还是心碎。他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无助感,他的爱人就这样坐在他面前,但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应该是那个安抚詹姆斯的人,但是局面一直都是反过来的。恐惧空虚与其他他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感情在他的体内堆积,他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虚弱。

终于,他重新组织起语言,问道。“什么结束了?发生了什么?”

詹姆斯的表情变得严肃,他的微笑变得悲伤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说。“你知道的,我凝视着万物,之后是乌有,然后再从乌有之中归来。”

德雷文张开嘴,但他说不出话。他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希望自己不需要理解这些。

但之后,詹姆斯低头看着桌子,继续说。“我只是想确认我真的回来了。”

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之后,他们终于给了德雷文他想要的东西。可能是因为他太过坚持了或者是因为詹姆斯的状态毫无进步而他们已经无计可施了。德雷文每天都在去探望詹姆斯和准备申请观看SCP-3999的文件的材料中奔波,就是那个詹姆斯在他失踪的三个月内遇到并无效化的那个SCP。

有许多文件要签字,许多的模因抹杀触媒要绕开,就算在这一切之后,还是有大段大段的删节,但是德雷文坐下来阅读。

德雷文被吓到了。

在这文件里,他不是詹姆斯,他是研究员塔罗兰。而研究员塔罗兰经历了这些

与世隔绝。谋杀。融化。吞噬。记忆删除之后被做成另外一个人。强迫观看他所爱的一切死亡。折磨。扔进世界尽头。在虚空之中与那头怪物为伴。

研究员塔罗兰祈求。哭泣。求助。他死去。他自杀。但他仍在战斗。他从未放弃。

他赢了。

在他最终放下这文件之后,德雷文发现自己无法理解这一切。事实上,任何东西都无法理解。这些文字让他窒息,但他意识到了这是比那些关在收容间里的怪物或现实扭曲者更可怕的东西。这是隐藏在层层权限加密和密码和模因抹杀触媒背后的东西之一。

詹姆斯与神交战。

当晚他无法入睡。而当他终于睡过去之后,他梦到了詹姆斯在他们的窗前用那把厨刀切开了他的喉咙,血液溅到了他的脸上。他尖叫着醒来。

第二天,他冲进詹姆斯现在住的地点,一间更大更舒服更安静的收容间,坐在一张相似的桌子对面。这次没有守卫,只有静静的记录他们的摄像头。塔罗兰用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迎接他,这微笑让他窒息,和昨晚他一遍又一遍阅读的文字一样。

所以他握住詹姆斯的冰冷的手,问他他是否需要记忆删除,因为这确实对他有影响,他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但詹姆斯开始尖叫。

这是詹姆斯第二次冲他尖叫,他短暂的闪回了他拿着厨刀的那一刻。但是德雷文没有放开他。

“不。”詹姆斯绝望的尖叫着,他的面孔上描绘着惊慌和愤怒。“我永远忘不了的,我不能忘记!”

德雷文更紧的握住了他的手,发现他们都在颤抖。终于,詹姆斯停下了颤抖。终于,詹姆斯停下了尖叫。终于,他开口:“如果我忘记了,我怎么能知道?”

这一切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我们不能给他执行记忆删除。”Dr. Glass说。

“为什么不行?现在你们开始尊重别人了?”他讨厌基金会的官僚主义,但这事实是对他的一记耳光。他感到内心的愤怒在燃烧。

“…因为我们早就做过了。”

德雷文惊讶而困惑的盯着博士。

“每次我们给他执行记忆删除程序,他都会在下一周恢复记忆。看起来…他似乎是有了抗性。”

研究员塔罗兰已经被执行过记忆删除了。

研究员塔罗兰已经被执行过记忆删除了。

研究员塔罗兰已经被执行过记忆删除了。

“在这之前我们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心理学家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不。”德雷文说。他的嗓音支离破碎。

“对不起。”这是Dr. Glass唯一能说的了。

事情并没有变好。六个月后他们把塔罗兰转移到了站点宿舍,德雷文和他住在一起。三个月后他们从站点里出来了,因为发生了一起收容突破事件,詹姆斯以为现实再一次崩坏了,差点用一支笔刺伤了某人。

他们回到了詹姆斯第一次回归的时光,但这一次,德雷文知道事情并不好。因为詹姆斯一次又一次的检查桌子是否融化,天空是否还在那里,或者一个过路的遛狗的母亲是不是乔装打扮的特工之类的。他咬了自己几次,来确认一切都好,因为德雷文把所有的利器都收走了。

但他还是温柔的微笑和说话,问德雷文的工作好不好。德雷文觉得自己的心脏很痛。

和我说话。请只是和我说话就好。

但是詹姆斯不会;取而代之的是讨论晚间新闻和电视秀,假装他们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尽管可能永远都不会一如既往了。(他们之前从不讨论电视,他们根本不看。)

一年过去了,德雷文从相同的噩梦中尖叫着惊醒,发现詹姆斯站在他面前,喉咙没有被割开,静静地握着他的手。

这双手冰凉,但比他的暖。

这一瞬间他崩溃了。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请求詹姆斯和他交谈,相信他,但没有用。这一次,床上的血还是挥之不去,他觉得这是充满鲜血与肉块的房间。

德雷文崩溃着,不连贯的咆哮着。他尖叫着请求詹姆斯和他说话,不要再假装一切都好了,因为一切都不好,这让他们两个都崩溃了。因为这和他父亲告诉他一切都好但事实完全相反的那晚太像了,而他这次绝不能再放手了。

他问詹姆斯是怎么面对可怖的怪物的,他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勇敢和执着,他也无法想象詹姆斯所经历的一切。他想听他说话,就算一切都是假的都那么遥远也好。尽管他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无法说服他的,但他仍在闲聊。他说他消失的这几个月他是多么的担惊受怕。他又一次提到了自己的父亲,他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他知道他害怕失去他,正如他害怕失去他的父亲一样。他提到了文件,提到了Dr. Glass的话,提到了许多其他他同意不提及的事,但是他不能思考不能呼吸也不能停止发抖。他一次又一次的请求他,求你了,说话吧。

真正地交谈。

当他终于感受到喉头的干渴的时候,他发现詹姆斯看着他,他感到绝望与愚蠢,因为詹姆斯又要说那句一切都好了。

但这一次,詹姆斯抱住他也开始哭。用温柔的嗓音,他告诉他不是三个月,是一生接着一生,他在这一切中活着。明明只是普通的咨询,但博士却变成了狼,而他们浮在虚空中。本该是一次普通的家庭旅行,直到收容单位出现,射击他们的头部。他以为他胜利了,但他回到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脸的世界,而那怪物却在嘲笑他徒劳的尝试。那么多次他看着德雷文的脸融化,德雷文的身体被震碎,德雷文的身体中钻出来一切可怖之物。那么多次他相信那是真正的现实,但是一切都融化了。他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现实。

他吓到了。他们都是。

终于他们在床边坐下,握着彼此的手,盯着昏暗的房间。他们仍在颤抖,但开始感觉平静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在彼此的怀抱中醒来,决定多呆一会儿。

詹姆斯没有说他会相信他,但是他比以前更相信他了。一切都并没完全好起来,但是詹姆斯现在开始和他交谈,在他肩膀上哭泣,并且允许他自己问德雷文世界是否是真实,而不是拿起一把厨刀。詹姆斯呆在家里,做一些与基金会无关的项目。他们看书,看电视,做他们以前从未做过的事,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一切都没完全好起来,还没有。但是在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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