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眼皮这两天老跳,怕是要出事。”
这一句话,幽冥公爵朱天临已经说了一个月了。
果然今晚就出事了:他最后一个女儿,朱竹云,叫降龙斗罗抓了个正着。戴维斯急切起兵,要去把戴沐白抢出来砍了。于是各类将军等忙不迭地站队,乒乒乓乓打做一团。
朱天临把窗户合上,府门一关,决意蒙头大睡。
左右都是自己的外甥,虽然只有大外甥娶了自己的女儿,但家族里还有别的庶女,挑一个嫁给三外甥也没什么。三外甥赢,他是国丈;大外甥赢,他还是国丈。
不过朱天临没想到今天晚上的混乱里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趁着守城将领去搞政变,反星罗-武魂殿联盟的几十名魂师很轻松就打开了星罗城的大门。然后几十号魂王、魂帝直奔皇宫,和戴维斯的人、皇宫的守卫打起来,三伙人共抢一个戴沐白。把三皇子殿下吓得躲在床底下,只希望皇宫守卫能守住。
半路上唐啸果然遇上了千钧。唐啸此时是遮着脸的状态,不过看他的魂环千钧便猜出来人了,一个持棍一个挥锤,打得天昏地暗。另外一边唐焦和唐烈也和降龙撞了个满怀,身为刚晋级没多久的封号斗罗,两人凭借配合才和超级斗罗降龙打了个来回。
怎么这会儿就不见唐昊那小子了——两位长老一边疲于应付,一边在心里暗骂。
至于千道流,他倒是轻松得很。因为名义上他还在武魂城,所以现在也不好公开露面。于是千道流便在战场上四处闲逛——也不算闲逛,他其实是在四处放火。又因为不能暴露身份,所以其实就是拿了盒火柴到处扔。至于会不会与无辜的平民受伤?呵呵,与千道流无关——怪你自己把房子建到这儿!
于是到了后半夜,混乱终于渐渐平息的时候——此时守卫皇宫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聂延庚之子聂文弼已经把戴维斯斩于马下,唐啸和千钧不分胜负已经打到了城外,唐焦唐烈已经被降龙一个人包围,朱天临还在睡,戴沐白可以松口气时——
宗室城终于起火了。
宗室城是星罗历代皇帝圈禁他们兄弟们的地方。地皮不大,房子重重叠叠;比贫民窟看起来还像贫民窟,自然也和贫民窟一样,弱大灾。
于是睡得正香的朱天临便被摇醒,本来很不爽,听到宗室城起火的消息便从头清醒到脚,魂都吓飞了。
虽说星罗皇帝们对自己的亲戚严防死守,但万一发生了什么绝后的事,继承人还得从宗室里挑。宗室城那个地方消防安全有多岌岌可危朱天临一清二楚,因为宗室城就在他管理下!
“还不快去救火呀!”
“是,公爷!”
朱天临的卫队急匆匆地往宗室城赶,半路上被气势汹汹的玉罗冕带着黄金铁三角拦了。
此后的话不必多说,救火小队全灭,混乱进一步扩大。
“父亲,我们为什么要拦着他们救火?”柳二龙问。她不肯改姓,却也不得不承认和玉罗冕的父女关系。毕竟玉罗冕不知为何也没有别的孩子,虽然过继了玉天心的父亲,但终究不是亲生的,心上总归隔了一层去。这么多年来柳二龙走南闯北一直有玉罗冕的人在暗中护卫,搞笑的是玉小刚还以为他们是来护着自己的——玉元震心里哪有这个废物儿子,他看得上的只有早逝的长子,以及长子长孙玉天恒。
“谁放的火不重要,重要的是乱起来。”玉小刚抢话,“叔叔,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去星罗的国库!”玉罗冕自信满满,“今天特意带上了好几个空的储物魂导器……能拿多少是多少!有了钱未来才好重建蓝电霸王龙宗!”
接着他眉飞色舞地拍了拍弗兰德的肩膀:“我女儿嫁你,怎么样?你们那个学院也可以继续办啦。”
弗兰德不由得看了一眼玉小刚——柳二龙喜欢的是玉小刚,但他们可是堂兄妹,此事自然是不成的。更不用提玉小刚心里头还挂念着他那个不知是谁的白月光初恋,对二龙也不够意思。
可是……这样是不对的。
“伯父,婚姻大事还是要看二龙的意思。”弗兰德小心翼翼地说。
“……”玉小刚则一下子就想到了比比东身上,她是武魂殿教皇没错,但下令灭了上三宗的是千仞雪呀!和比比东有什么关系,东儿是好人,他要去找东儿,把她从邪恶的武魂殿中救出来。
柳二龙见玉小刚一句话都不说,心中的失望可想而知,她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再联想到玉小刚这二十年来那毫无责任心和勇气的表现,更是怒火中烧,正在气头上,遂脱口而出:“看我做什么,全凭父亲做主!”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看着玉小刚惊愕的表情,正欲再说些什么补救,却被玉罗冕将手一抓,递在弗兰德怀里:“此事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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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高热的死亡,由利刃切割的其次。”
鬣狗愉快地嗅闻着空气中灵魂烧焦的臭味,将军帽拿在手中,脸色沉痛,似乎是在默哀。
“心里是怎么想的?难过吗?这毕竟曾经是你的家吧?”
“并不,”小黑猫歪了歪头,“相反,我很高兴,千子凌。”
“我也很高兴,你终于学会叫我的名字了。”少尉露出一个笑容——姑且称之为笑容。
“为什么祂们不这么叫你?我想这对于你们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因为我没有告诉祂们这个名字,朱竹清。”少尉用一块布轻轻擦拭着枪管,然后上膛,“真名对于我们来说非常重要,所以要把它藏起来。这个名字可能成为我宝箱的钥匙,所以我从未说出口。”
“这座城市今夜就到此为止了。我是个喜新厌旧的家伙,所以你可以和你的故乡一起去死了。”
砰。
如果今夜那些沉浸在混乱、纷争与贪婪中的人们可以注意到的话,在恐惧、愤怒与哭泣之外,他们可以听到火焰中的尖叫;那灵魂早已腐朽、溃烂,而今夜终于彻底崩解。
“……你还在介意着。”
“我还在介意着。没错。我是被半神养大的神,我的形貌被固定在这个可悲的样子——呵呵,多么‘不完美’……”
“真是奇怪。一开始我们是‘敌人’来着。”
“你这老家伙,什么时候开始使用人类的词汇了?”
“呵呵。”
“Azazel曾经想要杀你,我想知道为什么。”
“啊,Azaz。如你一样,为了赏金,为了奖励,为了快乐,为了自己,为了υ,为了混沌,为了无序。”
“你怎么看战争?”
“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要问你一个。我老了,不懂赏金的意思。鬣狗,向我解释吧。”
“因为战争。双方都渴望干掉对方的部下。但眷属有时候不够用。所以我们这些年轻的会接活。后来就发展开了。毕竟我们都很难被杀死,但我们中有一些在制造死亡这件事上格外出色。我们会得到一些物质,既可以用来加强自身的质量,又可以创造点什么出来。比如说,这个世界。”
“战争……呵呵。那么我回答你的问题。我不在乎,不管谁赢了,不完美都始终存在。你可以杀了Sikar吗?”
“这是一个问题?好吧。当然。我想杀了烟。”
“为什么?”
“第二个问题了。你倒欠我一个。因为祂说了半神给我的名字。”
“呵……你现在可以向我提问了。”
“你那个时候应该看到了我的真名。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的真名,你一开始不也就知道了吗。”
“不完美。”
“啊,正确。不完美。我是瑕疵,是未竟之志。我既无法杀掉任何存在,也无法被任何存在杀死。任何想杀死我的存在只会认识到自己的瑕疵……仅此而已。υ曾经想要杀死我以证明祂的完美,然后呢,呵呵……”
“那家伙是个蠢货,为了自证全能而死。愚蠢至极,竟然能被一只虫子糊弄。放弃自己真名的,我想这也是独一无二了。”
“这么说来,你自认很聪明。”
“这是当然。”
“那么,去用你的聪明解决接下来的事吧。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