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花开

小沙弥在菜园子里浇水，一瓢一瓢舀得卖力，忽然瞥见田垄上多了一双小脚，他抬头看上去，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女孩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只鸡腿，啃得满脸是油。

小沙弥连忙念着阿弥陀佛，对小女孩说，这里是佛门，怎么好在这里吃荤腥。

小女孩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吃可以，但你得陪我玩。

“可是师傅让我浇菜园。”

“那我可就接着吃了啊？”

“别别别，我们再商量一下？”

小女孩说，那我们就玩打水仗吧？这样就不耽误你浇园子了。

小沙弥心里想着，我这可都是为了佛祖，手上已经舀了一瓢水，不客气地泼了出去。

一炷香的时间，那几桶水都被泼了干净，菜地上的土和成泥浆飞溅起来，两个人身上都换了个颜色。

小沙弥看着地里被踩断的菜叶子，心里有些打鼓。

小女孩说，我要走了。

“去哪里？”小沙弥问。

“鸡腿吃没了，我得去买。”

“你不是答应我我陪你玩，你就不吃鸡腿了吗？”

“可是我赖皮啊。”小女孩很自然地说。

小沙弥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想了好久才说，你不许走，你得多待一会儿。

“待到什么时候啊？”小女孩问。

小沙弥四下看了看，说，就等到这第一朵油菜花开吧。”

那地里的油菜花早就窜出了花苞，不少都已经露色了，开花是很快的事，于是小女孩答应下来。

第二天，两人去看，没有花开。他们玩了秋千。

第三天，两人去看，没有花开。他们玩了空竹。

第四天，两人去看，没有花开。小女孩说，这花开得可真慢啊。他们玩了过家家。

第四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小沙弥起床，偷偷钻进了菜园子。他寻着那些快要开的花苞，一个一个掐掉。忙活着的时候，一头撞上了什么东西，只听两声“哎呦”，小沙弥和小姑娘望着对方，满脸的闪躲。

他们各自的手中，都攥着一把没开成的油菜花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