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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一章)步步设陷

陪你一起变老

海风拂面而来,吹散了香港的流金铄石的暑气。

船艇在港口熙来攘往,游轮像一座巨型浮动碉堡,无声地拨开海面,经过蓝塘海峡驶向维多利亚港。远处暮霭游戈在渐沉的昏暗天幕,薄云像流动的和玉一样,在寸寸围剿的苍茫夜色里逐渐消匿。

梁满月醒来时,落日余晖跌入眼底。

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摸到一手薄薄的细汗。怔了几秒。

离开清市后,她总是睡不安稳。

圆桌上冰块在烈酒杯中消融,手边的笔记本电脑开启,页面还停留在她睡前浏览的邮件里,几十张偷拍角度的照片和最新的财经新闻和娱乐八卦新闻双双重合。

看着屏幕上大大标题——清市恒荣总裁黄金单身汉竟是gay?而打开手机微博,不出所料还真发酵上了热搜。

嘴角笑了笑,轻轻抿了口酒,被辛辣味刺激得清醒了大半,扯什么淡,刘成蹊是gay?

半垂眸着视线清空了邮件。

到了吗?

手机震动着在桌上旋开了一个弧度,消息弹出时屏幕亮起。

梁满月晃了一眼时间,懒懒悠悠地从甲板上直起身来,朝侍者招了招手,“怎么还没靠岸?”

18:00

这个点按理说该返航了。

“女士,游轮过检时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中央监控室正在排查,返航时间推迟了。”侍应生格外解释道“给您带来困扰十分抱歉,后续产生的一切费用免单,您的损失我们将尽力补偿,希望您能理解。”

梁满月轻蹙了下眉头,也没没为难人,低头简短的回了条信息。

出了点小事,耽搁了一会。

早在半月之前,香港富比拍卖行和Eros总部执行官先后几次向梁满月发出邀请函。起因是在北京梨园的一次偶遇,Eros的首席设计师西蒙为她续作了Tisiphone1974系列珠宝。西蒙被称为时尚圈最年轻的鬼才,在圈子里出了名的脾气古怪、说话刻薄,现在因为一段戏曲和一杯酒的交情,为一个东方女人续作经典,消息自然迅速席卷了这个跟红顶白的圈子,成为新的话题风暴眼。外界本就对西蒙的缪斯女神有诸多好奇,主办方荆厦传媒旗下的杂志顺势以梁满月为噱头炒作了一波热度,不知多少人想借这个机会一睹这个女人是否真如传闻中艳绝无双。

原本梁满月懒得理会,但她喜欢国画字画,拍卖会上又有她感兴趣的东西——海派画坛泰斗钟老先生的《灵山空水》和《桃花游春图》,所以她打算借朋友的方便,挂个助理的名出席今晚拍卖会。

可惜游轮返航的时间推迟了。

梁满月在躺椅上睡得昏昧,拢了下披肩折回客房。她心里正计较怎么赶过去,迎面就撞上了个人。

有点儿眼熟。

对面乌泱泱地一帮人在说笑打闹,被围簇在中间的年轻人吐了个烟圈儿,捏着个打火机在手里把玩。年轻人扫到她时,明显愣了下,扭头跟身后的人飞快交代了句什么,隔着几米就朝她挥挥手,“呦,巧啊妹妹,”

他甩下前簇后拥的人,大大喇喇地凑过来,“你怎么也在这儿?”

梁满月虚眯了下眼,差点没想起这号人来。

先前在刘成蹊带她一起去北京出差打过一次照面,不过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她跟这票衙内公子哥真攀不上交情。

她没有寒暄的兴致,“来看夜景。”

“这里夜景是不错,”赵阳轩对她的敷衍似乎浑然未觉,浪荡地夹着一支烟,敲了敲指间的烟身,“不过一个人看多没劲?”

他打量了眼她,“反正一时半会儿靠不了岸,到我那儿坐坐?”

梁满月抿唇,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客气又疏离,“不用了。”

她抬眸晃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人,程序化地笑了一下,“赵公子的朋友还在等着呢,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他带的女伴一直盯着这边瞧,怨怼的眼神快把梁满月千刀万剐了。

不远处还有人吹了声跑调的口哨,眼神直追着梁满月的身影,挪都挪不开。不过这票人调侃的念头刚起,就被赵阳轩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梁满月心里纳罕,知道他游手好闲惯了,但没想到他还算会来事儿。

“你是不是误会了?”赵阳轩见她态度冷淡,眼珠子一转,忙笑着说道,“害,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昨儿收了件东西,本来想让陈老掌掌眼,不过你在这儿也是一样。报酬也好说,按行价两倍算都成。”

他又补了句,“耽误不了多久,赏个脸,帮我看看?”

话说到这份上,再矫情太装了。

梁满月虽然厌烦跟这票人虚与委蛇,但因为刘成蹊面上还说得过去,微一点头,“钱就不必了,东西在这儿吗?”

“在,都在。”赵阳轩给不远处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对她倒是挺客气,往旁边退了一步,引她往里走,“哪能让你白忙活啊?你也甭跟我客气,价格随便开。”

游轮上的安保系统很到位,那几件古董就封存在钢化玻璃内,周围有二十四小时巡视的私人保镖和特卫,还有配备的鉴定仪器。

打眼看过去,是唐伯虎的《雨竹图》,唐寅的水墨花鸟画基本上是以水墨提炼形象,墨韵明净、生趣盎然。

可眼前的画,用不着浪费她的时间“这画哪收的?”

“宝古斋。说是刚出土。硬是敲了我这个数!”赵阳轩伸出三个手指头,晃了晃。

看着梁满月的表情摇头。

赵阳轩怔了下,反应过来后,脸刷地垮了下来,“赝品?”

他有点不死心,“不是,没弄错吧?”

梁满月拿着鉴定手电筒,轻敲了台面“不过墨汁很干,能照出细微的黑色斑点,这是现代工艺才会出现的未溶矿物颗粒;而且老开片是上翘的,像这种平的都是没有老化的新开片。应该是为了做旧,在地底下埋了几十年。”

她将手电筒抛给特助,“赵公子如果不放心,可以再去趟检验机构。”

还有什么好检验的?

在古字画这行里,她的话基本就是道圣旨。

赵阳轩脸色差得像吃坏了东西,“可以啊,这帮老东西算计到我头上了?”

其实手艺做得太真,别说普通人容易着道,懂行的也会有打眼的时候。圈子里忌讳“杀熟”,宝古斋未必敢冒着得罪贵客的风险做这个局,怪只怪赝品足以以假乱真了。

但梁满月没兴致待下去,也懒得解释,“既然东西看完了,我就不叨扰了。”

她转身要走,却被人拦下了。

离门口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几个私人保镖横了过来,笔直的身躯挡住了去路。私人保镖绷着张死人脸,始终没有说话,纹丝不动的样子似乎表明了:今天谁也走不成。

梁满月纤眉轻轻一挑,回眸时似笑非笑地睨了眼他,“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赵阳轩懒洋洋地站直了身体,玩味地盯了她两秒,话说得还算客气,“有人要见你。”

他扬了扬下巴,“打个商量,你在这里安生坐会儿,好吧?”

会所的地下擂台上拳来拳往,刘成蹊和职业拳手对拆几招后,肢体轰然冲撞,震得擂台四角柱都在剧烈晃动。汗水打湿了他漆黑的额发,紧绷的张力蛰伏良久,蓄势待发。

总助理站在外面接了个电话,等到结束才走过来。

刘成蹊无声地抬眼,周身的气压很低,似乎兴致不高。

“收购鸿源的整体预购案已经出来了,总部那边的战略咨询顾问给出了项目适度与评析,徐总在等您过目签字。”助理微微探下头,将文件递了过去,“清那边也一切顺利。裴夫人……”

“好。”刘成蹊有点不耐的截当他的话,半垂着视线拆掉手套,废话他不想多说。

,妆容精致,长相嫩得快要掐出水来了,香水气息浓郁。有人诧异地挑了下眉,“到底是好兄弟,你还真打算跟自家拍档叫板?”

刘成蹊扯了下唇角,却不像在笑,“他要是掺和了,我不介意把他送进去。”

助理汇报完还站在一旁,面色有些迟疑,显然还有事要交代。

得到授意后他才压低声音,“梁小姐在附近,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刘成蹊眼神沉了几分,没说话。

朋友没管他渐冷的眼神,一手揽着女伴的腰,饶有兴致地拨了下休息室里的鸟笼,转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喜欢养这玩意儿了?”

笼子关着一只宝蓝色的鸟,毛色绚丽,喙下勾着浅金色的边。

刘成蹊依旧没搭腔,压低了岩石杯的边缘,悬在手中转了转。

半天没得到回应,朋友也没计较,似乎无心地提醒了句,“这品种娇贵,天生难驯服的东西最难养,再圈上两天,恐怕要死在你手里。”

话不太走心,似乎又意有所指。

刘成蹊眼皮都没掀一下,漫不经心地拨了下腕间的佛珠,笑里像藏了刀子。

“拿来取乐的玩意儿,死了就换一只。”

有人想见你。

不言而喻这个有人所指。

“你耍我?”梁满月眼底的情绪淡下来。

“不不不!”赵阳轩摆了摆手,收敛了点平日犯浑不正经的作派,拖长了语调,“前不久梁小姐不打一声招呼就走,清市这么一大个市可是被翻了个底朝天,为了找你就差掘地三尺了。平日里成蹊哥多在意你啊,您这都快置气两个月了,有什么火也都该消了是不是?这么着,不如借这个机会见一面,您跟成蹊哥有什么误会都说开了成吗?”

敢情他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给刘成蹊通风报信拖延时间啊!

梁满月其实有点想笑。

这票人三流狗血剧情上头了吗?就喜欢搞肮脏下作的这一套。

“你管的还挺宽。”梁满月唇角的笑意很轻地浮了一下,“怎么,赵公子是闲着没事转行做月老了,还是专跟我过不去?”

“梁小姐这是什么话,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跟你过不去,我不也是难做吗?”赵阳轩把烟叼进嘴里,言辞规矩又客气,面上却一派戏谑之色,“蹊哥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儿个你要是在我跟前没影了,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我没法交差啊。”

“交差?”

梁满月含讥带俏地睨了眼他,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少拿这些话恶心我!”

她冷笑了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说三道四?我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你要是闲得骨头疼,那就去问问刘成蹊,我是他养的宠物吗?他施舍点笑脸我就得感恩戴德吗?我不高兴了不想见他了有什么问题吗?”

梁满月很讨厌被刘成蹊掌控的感觉。

就像是现在,明明他人不在这里,依旧能把手伸到她面前来。

赵阳轩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他还真没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换个人早就发作了,只不过碍着刘成蹊,他也不敢为难她。

他忍了又忍,才把平日里那些浑话压了下去,低头拨了个号码,“梁小姐何必生气呢?我又没为难你的意思。你要是急着走,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总可以吧?”

梁满月烦了,哪儿还有什么好脾气,冷冷地笑了声,“我知会你大爷呐!”

刚递过来的手机被梁满月抬手打落了,得到示意的保镖踏前一步想要阻拦,结果还没碰到梁满月的肩膀,就被女人修长的手指扣住,锁肩、抓腕,隔着椅子来了个漂亮的垂直摔击。

紧接着保镖的骨头剧烈疼痛起来,捂着腹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厚实的椅子和香槟酒塔哗地散开。

满地狼籍。

“我操。”赵阳轩嘶地后退了半步。

听说过这妞儿被刘成蹊从小性子养的比较烈,但也没人说她路数这么野啊!

“给个交代是吧?”梁满月抬起眼来,纤丽的眼眸幽幽地望着赵阳轩,细细柔柔地说,“滚远点,听懂了吗?”

矮几上放置着醒酒的冰桶,打落的手机就浸泡在里面,屏幕一亮,电话已然接通。只是她的声音是从身后不远处飘出来,清晰地回荡在房间里。

距离听着似乎很近。

梁满月微蹙了下眉,蓦地转过身来,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狭长阴冷的眼。

刘成蹊就站在她身后,咫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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