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里传出阵阵悦耳的琵琶声,里面的女子身着素衣,眉眼清丽婉约,却隐隐带着愁容,似乎在为了什么烦恼。
她一直在想,今早侍女对她说的话,“公主难道真的没有对小方大人有过别的心思嘛?”
她当时便喝止了侍女,带着被揭穿的恼怒赶走了侍女。可当她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却忍不住一直回想,她真的不曾动过心思嘛?
最开始也仅仅是报复式的勾引了方海市,她恨母国,恨他们从未在意过她,可如今出了事却又用自己和亲,说到底自己比紫簪阿姐更不堪,她什么也没有得到过,可那些人却想从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榨取剩余价值。
她的母亲早就死了,无牵无挂,可她的父皇却可笑的想用那单薄的亲情锁住她,叫她为他所用,怎么可能呢?她可不是紫簪阿姐。
她没有接受过善意,自然也无法散发温暖的光芒。
可那日,俊朗的少年将军骑着白马斩杀跟在她身边的恶人,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只见到她眉目疏朗,朝自己递出长枪,将她带离了战场。
哪怕她摸到了,知道她是女儿身,却也只能想到曾经读过的一句评价郎君的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她想,这大概就是在说方海市吧。
方海市是少年将军,若不暴露女儿身,注定碌碌有为,而她来到这里,却是一个贡品,自己与她之间,从来都是天壤之别。
是方海市先来招惹她的,所以便也不要怪她,百般勾引,让她与自己一起在情欲中沉沦。
“我没有心软.....”她这般喃喃自语,似乎也在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屋外缓缓露出一道深蓝色的身影,哪怕只是一道很模糊的影子,缇兰还是放下了琵琶,嘴角微微上扬,有些期待的看向门外。
但事与愿违,进来的是方鉴明。
他看着缇兰面露嘲讽,嘴里却毕恭毕敬的唤她:“臣拜见,淑容妃娘娘。”最后两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缇兰仿佛被针刺到了一般,身形一顿,她自然知道方鉴明这是什么意思,可她还是厚着脸皮叫他起身了。
方鉴明的眼神瞥过她旁边的琵琶,冷声道:“娘娘好兴致。”
缇兰没有说话,而是又坐了回去,似乎不打算和方鉴明说什么话。她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不外乎是兴师问罪。
可方鉴明接下来的话却叫她将手上的茶杯落在了桌子上,撒了自己一身的茶水。
“海市自知犯下大错,不日便要离开京都,此生都不会再与娘娘相见了。”
“你胡说八道!”缇兰急的站了起来,“她不留在京都,能去哪儿?”
方鉴明毫不客气,冷声道:“自然是上战场,她是个将军,不是么?”
面对缇兰通红的眼眶,方鉴明没有丝毫心软,更不掩饰对她的厌恶:“闹到这种地步,难道不是因为娘娘的私心么?若您没有存心勾引,何至于此!”
缇兰顶着方鉴明审视的眼神无所遁形,她所有的心思都被看透了,可她从没想过,放纵一次的代价是再也见不到方海市。
她只能祈求着,请方鉴明把她刻好的护身符带给方海市。
“娘娘还是自己留着吧,陛下才是您的夫君,不是么?“方鉴明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只留下她一人呆愣在原地垂泪。
原来她如今也算不得是无牵无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