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愿父兄镇守的重门关近年来屡遭外族侵扰,一连好几年年节,他们都回不来,往日都还会有家书传来,今年都快过夏了,还是没有书信传回来。
明愿不免担心,连带着整个娇园的气氛都不大好。
而这细微的变化,正被住在明愿隔壁的孟禾看了个清楚。孟禾留心打听了一下,原是今年镇国将军那边儿没了消息。她早知道重门关最是凶险,之前战死过不少将军。看来今年镇国将军是遇上些麻烦了。
不过在没得到确切消息之前,孟禾还不敢轻举妄动。又过了半月,就连坊间都开始传闻,这镇国将军莫不是战死了?
公府上下也早有耳闻,具都按着,聚集到福寿园来,想叫老祖宗拿个主意。
老祖宗是经过大风大浪的,岂会叫这点小道消息惊到。但如今孩子们都来问了,她也确实好奇。
只得命人把厅里得屏风拉开,叫孩子们都避开了去。才叫吴婆子去请明愿,这些天,西苑上下几十双眼睛可都盯着娇园的动静呢。
是以,明愿前脚一动,后脚就从西苑里出来许多丫鬟,鬼鬼祟祟的往福寿园去。
豆儿是个把情绪都写在脸面上的,心里不高兴,面上也就显露了出来。
但在进福寿园的那一刻,豆儿脸上的表情都消失殆尽。换上了一副同明愿一样的,世家标准式微笑。
守门的丫鬟见明愿来,纷纷屈膝行礼。豆儿伸手撩开竹帘,明愿才提裙进去。
此刻厅里只有老祖宗和吴婆子,明愿往两边的屏风瞅了眼,心下了然,面上就冷了几分。
老祖宗先是好生拉着明愿关心了一阵子,才斟酌着问道,“明愿,你近来可与你爹联系过?”。
明愿接着取帕子的动作,抽出了自己的手来。捏着帕子掖了掖眼角,说出话来就带上了丝鼻音,“说起来,孙女正为这事担忧呢”。
老祖宗心下一突,“哦?这是怎么了?”。
明愿期期艾艾地说,“今年也不知怎得,父亲与哥哥都没来信,便是嫂嫂都没问过我什么。坊间又多有传闻,我这听在耳中,记在心里,总是不舒服的”。
这一番话,既没明着说镇国将军怎么样了,也没否认外界的传闻。不管老祖宗是怎么想的,反正坐在屏风后的长辈们具都面色一变。
老祖宗又安抚了明愿几句,才叫人好生把她送回去了。
明愿一走,屏风就撤开了。老祖宗一收方才的悲伤,冷漠的掖了掖眼角,“行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别在我这儿挤着了,我只一点,不管将军府如何,只要我还在这府上一天,明愿就还是这府上的表姑娘,你们谁都不能因此欺负她”。
老祖宗毕竟活了一把年纪了,自能沉得住气。可底下的那些人就不这么想了,刚刚才从福寿园里出来,刘氏和孟氏就又吵到了一块儿。
原是刘氏阴阳怪气的问孟氏,“我说亲家,眼下这门亲事,我看是做不成了吧?真是可怜你苦心设计这一番,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孟氏也不甘示弱,“也好在,我们与公府终归是隔着门院的。可不像你家方保,近水楼台先得月呀。我就在这儿,先恭你得了这么个可心儿媳了”。
说完这句话,孟氏就走了。气的刘氏一甩帕子,就骂道,“这么个落魄户,我家才不要呢!”。
这些话,西苑那些俩探消息的丫鬟们,自然没放过。
才不过半天,西苑那边儿都传开了,明愿家里就要败落了,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其余人倒并无多大反应,倒是百花园和竹园两个可高兴坏了。吉玉连喝了两大杯果酒,“我看她日后还如何摆得出那副清高的模样来”。
孟禾没那么放肆,但也是悄悄关起门来好好笑了笑,“哼,这下,府里这群姑娘,可再没人比我更配方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