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节

上京的年节与西蜀和京杭都不相同，热闹极了。公府里早早就开始准备了，老祖宗又得了宫里的赏赐。府里大大小小的官也具都得了封赏，公府这个年过得异常盛大。

明愿早几天就被皇后娘娘接进宫里去了，据说是九公主就要回京，十分想念明愿这个小姨姨。

今年借着明愿的由头，两个公府也接了帖子，老祖宗领着长月等按着时辰也进宫去了。西苑的姑娘们却是没这个资格，只得自己个儿热闹热闹。

好在方保也没入宫去，赖在霜玉这儿不肯走。孟禾也过来凑趣儿，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宫里的规矩，又与府里不同。便是老祖宗这样的，也是谨言慎行，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待大家都落座后，老祖宗才小心的打量着四周，想找找明愿。只要找到明愿，叫她过来往公府这一堆里一坐，那就不怕打不开场面，交不到旁的达官显贵。

可其他人也不是个傻子，瞧着公府众人安静坐着的模样心里就有些瞧不上，所以并没有人上前搭话。

明愿此时正被赵琰缠着，在御书房同皇帝下棋。

“哎！皇兄，你这可不行啊，耍赖了你！”，赵琰在一旁咋咋呼呼的喊道。

皇帝也不害臊，光明正大的拿走了一枚棋子，“观棋不语、观棋不语”。

身居高位，身边的人不是怕他的，就是被规矩牢牢圈住的。好不容易得了个跟赵琰一样胆大到无法无天的，他又怎能放过。

明愿撇了撇嘴，干脆利落的在别处落下一子，“陛下，你又输了”。

皇帝老顽童似的，伸手搅乱了棋局，“不算不算，再来再来”，却被后进门的懿贵妃拦住了手，“好我的陛下哟，您看看时辰，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了”。

等到礼官唱和，皇帝才知夜色降临，晚宴该要开始了。遂而起身抖了抖衣袖，大步跨了出去。

这样的宴会，懿贵妃同样是没资格参加的。只能站在皇帝身后，缱绻的目送他离去。

明愿还来不及感叹，就被赵琰拉着抄了近道，回到席上。

这是自上次公府之后，长廷第一次见明愿。她似乎更好看了，画着宴席上标准的宫妆，口若樱桃，面颊绯红，神采飞扬。

她立在崇亲王赵琰身边，摆动间发饰耳坠却不见丝毫晃动，端庄大方，仪态万千。

此刻他无比庆幸这一次没拒了主将的帖子，他有官位在身，又打了几场胜仗，每年都在宫宴的受邀之列，可他一次都没来过，除了这回。

主将黄汉看他这两眼发直的样子就揶揄道，“咋样儿啊，看见那立在最上头的姑娘没？镇国将军独女、宣武将军小妹、西蜀郡主小姑子，自小坐在先帝膝头长大的天之娇女。便是如今圣上最宠爱的九公主，可都没见过先帝呢”。

长廷问，“她是每年都来？”。

黄汉喝了口酒，“哪能啊，是次次都来，只要有宴会，贵人们都要去接上一回的”。

此刻的长廷又十分后悔，自己以前为什么要推掉那些帖子。要是能早一点遇上她，最起码她对自己的印象，也不止是在赵琰的宴会上见过了。

说起赵琰的那次宴会，他就更后悔了。他向来不喜欢这些应酬，只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了，丝毫没有看到台子上都坐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