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顾月霜晚上躺着，心里忍不住去想，革命党和南京政府闹得这样僵，下一步是战争吗？那谭玹霖会不会去打仗？那这个安稳日子还能过多久？

她的心随着身边的床陷下去一块，扭头发现是谭玹霖。扭头窝进他怀里，瓮声瓮气的说，“小叔叔……”

“怎么啦？”谭玹霖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

顾月霜蹭蹭他下巴，“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霜儿不怕，我们不会分开的。”谭玹霖的语气笃定的像是枪膛里的子弹。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谭玹霖已经离开了。顾月霜起床做自己的事情，今天要去找林满江先生学习。

她一大早就去了，一直学到傍晚。林满江先生说让她坐在屋里等，谭玹霖来了再来叫她。

顾月霜就坐在窗边，看向屋后的一汪荷塘，微风拂面。

“霜儿，谭司令来了，在院子里等你。”林先生在外面喊道。

顾月霜走出来，看到了谭玹霖一个人在院子里。

“小叔叔~”她走上前去。

“霜儿。”谭玹霖开口，声线有一点抖，他好像在紧张。

“我把你带回家的时候，你才五岁。小小一个，像只花猫一样……我大概是很早就爱上你了，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照顾你，不想让别人拥有你，也可能是害怕你不要我了，”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很害怕战火，害怕生离死别，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没有相爱，这些确实很棘手。可是现在不一样啊，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生一世一双人。”

顾月霜眼泪涌在眼眶，说不出话来，脸上却是笑容。看得谭玹霖有些心疼，心里想着，晓得不搞这些煽情的了。

谭玹霖单膝跪下，手持戒指，“你愿意嫁给我嘛？”

顾月霜拼命的点头，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谭玹霖才能给她安全感，谁都不行。

谭玹霖赶紧把戒指给她戴上，搂在怀里，哄来哄去，把她的眼泪擦干，哄着她平静下来才算作罢。

林先生也出来祝福他们，给她送了一副字:婚到一平慰向平，况兼佳耦自天成。

顾月霜又羞又喜，还是大大方方的接过字，连声道谢。

他们回了家，家里都用红色装饰起来，很是好看。谭玹霖牵着她上楼，和她说，“我没有找到人来做椒房，但是该有的我都会补给你。”

“没关系。”顾月霜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

顾月霜趁着他去洗澡的时间，提笔写了封短短的信。

“人生何其幸，幼时遇君，少时随君，如今得以共枕眠。桃李年华，一纸缔约，良缘永结。

愿平安顺遂，白首相依，看山河无恙。”

她把信放在谭玹霖枕头下面，又正襟危坐在床边。

“霜儿~”谭玹霖喊她，她扭头。

“小叔叔，我现在不怕了，”她眼里满是坚定，“我们会一起走，所以我不怕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我们一定能看到烽火平息的那一天。”

谭玹霖有些惊讶，以前的顾月霜是他羽翼下的嫩芽，全世界的风雨可以绕过她。现在嫩芽成了小树，说可以和他一起在时间里跋涉，不惧烽火。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