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医院

这风水先生姓贾。小店不大，木制的牌匾上书“风水斋”三字。走进里面便闻檀香扑鼻，小店布置的古色古香的，十分雅致。这时小店的不多，那位买檀木手串的先生一走，秦父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先生，您帮我看看这两孩子八字合不合，要是下个月成亲，哪天好呢！”

贾先生四十多岁年纪，穿着一身米黄色的中山装，右手戴着一串红木手串。寸头，方面大耳，颇有威严，倒不似那些江湖骗子。他抬头微微看了看林溪，又看看秦时月，笑着摇摇头。

“先生，您看出什么来了？”秦父子看如此心中有些急了，忙凑上前问。

“无事，无事。”贾先生轻轻摇头，向二人要了时辰，连连点头，“下个月不正是十月，有国庆小长假啊！二号，四号，六号都是好日子，哪天都可以。”

“哪天更好呢！”秦父追问。

“二号吧！就是婚期紧了点。”贾先生大手一挥。

“不紧，不紧。”秦父眉开眼笑的点头，双手送上个红包，带着林溪秦时月心满意足地走出小店。

“时月，时月。”刚出小店，便看到王有成急急匆匆向他们跑来。这个黑瘦的汉子此时满脸焦急，脸上涨红，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还喘着粗气。一看就是从大老远跑过来的。

“叔，你怎么了？”秦时月忙上前几步扶住他，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你婶子，你婶子……”王有成有些语无伦次，还带着哭腔，“大夫说孩子保不住了，要我交住院费呢！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啊！”

“婶子呢！”秦时月急了，“快上车会医院。”

和秦父打过招呼，秦时月和林溪连忙上车带王有成往医院赶。然而待他们回到医院后，却没看到张文丽的身影。

“婶子呢！”秦时月显然又气又急，“你怎么把婶子一个人在医院呢！”

“可……可她流了不少血，大夫说很危险要马上住院，我又没有那么多钱……”意识到出了大事的王有成抱头蹲在医院大厅，痛苦流涕。

“哎，哎，你别哭了，你老婆是不是叫张文丽。”一个一身白色护士服，头戴白色护士帽，瓜子脸大眼睛的护士走过来，弯腰推了推王有成，“在这干嚎什么呢！你说你就这么把你老婆扔这儿了，十分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小丽，小丽她在哪儿呢！”听说张文丽没丢，王有成一下子站起来抓住小护士的手，将小护士吓了一跳。忙挣脱开，揉着被抓疼的手腕连连后退，蹙眉道，“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你老婆在手术室呢！先过来跟我交钱去吧！一会她就出来了。”

“好，好。”王有成听到张文丽没丢，不禁喜出望外。听到交钱又不由一怔，忙将恳求的视线投向秦时月。

“走吧！”秦时月很是无奈，也知道王有成这些年游手好闲根本没攒下钱。来到交钱的窗口交了五千住院押金，秦时月又额外给王有成五百元钱，“这个是给婶子的营养费，就不用还了。我问过大夫了，连手术费和住院费的钱这五千尽够了，剩下的给你救急用。你不用急着还，来年收成好了慢慢还。”

“时月，谢谢，真是谢谢了。”王有成此时已感激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三人来到手术室门前，不多时便见手术室的灯暗下来，张文丽躺在病床上被护士推出来。

“小丽，小丽。”王有成见了忙凑上去。听到王有成的声音，疲惫的张文丽努力睁开眼睛，眼里竟噙满泪水。

“病人小产。不过不要紧，在这儿住两天院就能出院了。回去多注意休息，多补补营养，喝点鸡汤什么的。还有，以后干活时注意一下，一两年后再要孩子。”一身白大褂的大夫一脸严肃道。

“这么说，我还能有孩子。”王有成喜出望外。

“怎么？”大夫粗黑眉毛一挑，“调理好了你老婆没问题，你有没有问题我就不知道了。要不，左转就是男科。”

“扑哧。”林溪率先笑出声来，连张文丽都忍不住面露微笑。王有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憨憨一笑。

“婶子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去买。”秦时月安慰道，“大夫也说了，过个一两年还可以要孩子的，就别太伤心了，身子要紧。”

“时月哥哥，你去市场把叔叔接过来然后回家吧！有成叔一个男人在这里也不方便，这两天晚上我留下来照顾婶子。你们明天白天再过来替换我。”林溪望望同室另外两个女性病人道。

“也行。”秦时月也看出来了，拉了王有成往屋外走，“咱们先去接我爸，你也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去，回来给小溪和婶子带一份就行了。”

大概是因为失血过多，秦时月和王有成刚走不久，张文丽和林溪闲聊几句便沉沉睡去了。同室的人她也不认识，林溪也不擅长和陌生人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聊，便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望着窗外蓝天中飘着的白云发呆。许是盯着一种物事看有催眠作用吧！不多时林溪也有些昏昏欲睡了。

“小溪，小溪。”迷迷糊糊中林溪觉得有人在叫她，忙睁开眼睛，却是张文丽已经醒了，嘴唇干裂要水喝。

“你等一下。”林溪起身拿床头秦时月临走时给她买的纯净水，忽然想起大夫说病人不能喝凉水，暗暗责怪几人都没有准备热水。忙对张文丽笑道，“来时看医院门口有卖小米粥的，我看热乎不，给你买来你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