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驱车来到九号公寓，忍住下车的冲动默默注视着三楼那扇始终关闭的窗户，顾一鸣点一颗烟含在了嘴里，最近烟瘾越来越大了，顾一鸣自嘲了一下燃上后却没有再次放在嘴上，只是看着它静静地燃烧。

车里蔓延开一股淡淡的烟味儿，眼角却流出那一抹潮湿的晶莹，一支燃完，顾一鸣又点燃了一支，片刻功夫一包烟全部变成烟灰。

顾一鸣关上车窗，突然三楼的窗户打开了一扇，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窗前，顿时顾一鸣的心难受起来，虽然隔着窗户，但那曾经如何神采奕奕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颓废，只见陆骁脸色苍白迷茫的双眼显得毫无生机。一鸣心如刀绞眼睛再次湿润了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紧握的拳头一下砸在了方向盘上。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它每一根神经都在绞痛，每一个细胞都在割裂。他多么想冲上楼去，紧紧地抱住陆骁，告诉他想他了，想的如此疯狂想得痛不欲生心如刀割，可是我还有拥抱有你的权利吗？

立在窗边的陆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对着顾一鸣停车的地方望了一眼，但随即就转身离开了。

在呼吸些许新鲜空气之后陆骁清醒了不少，窗帘上的绑带是一对小老虎玩偶，这是他第一次去一鸣家时一鸣送他的；一个代表他自己，一个代表一鸣。相依相偎永不分离，睹物思人。房间处处荡漾着那些痴痴缠的温情，那些醉人的低语，那些相通的心灵，那些无言而美好的凝望。

一鸣刚回到办公室，卫轩宇就跟了过来。

看到顾一鸣有些精神不济，开口问：

“一鸣你怎么了？”

“我没事，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顾一鸣轻声道，翻开卫轩宇递过来的资料，看到那熟悉的名字，心里一阵难受丝毫没有成功的喜悦。

“一鸣我们成功了，收购陆升让我们的实力又会增加一倍，假以时日我们就能成为行业佼佼者......一鸣，你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忙了这么久你也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后续工作你放心我一定妥善安排，你脸色看起来非常差，走吧！我送你回去！”

看着沉默不语的一鸣，卫轩宇怎不知道他的内心挣扎，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人如今形同陌路，可是你为什么就不能多肯一眼眼前人，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没有的我也能给你，我可以帮你、陪你、支持你，可是你的眼睛却不肯为我停留一秒钟，你真的不懂我吗？

卫轩宇紧握拳头不明白自己可以为顾一鸣做任何事，顾一鸣却看不到他的付出。

卫轩宇轻叹了一口气，望向纹丝不动一直看着陆骁签字的顾一鸣，又劝道：

“尘埃落定，一鸣你别想多了，这是我们应得的，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卫轩宇边开车边打量后坐着顾一鸣，只见他手扶额头眉头微皱，脸上有了些许血色，顾一鸣的这种状态许久未见了。他还是放不下陆骁，送下顾一鸣卫轩宇转身买了份午餐给他送上去。

顾一鸣卧在沙发上，眼睛微闭貌似睡着了，

“一鸣，吃点东西到床上睡。”

卫轩宇推了推顾一鸣。

“我一会儿吃，你负责接管陆升吧，所有的事情你全权负责，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从昨天晚上送陆骁去九号公寓到现在他滴水未进，但是却不想吃任何东西，为了不让卫轩宇担心，他强坐起来勉强吃了几口。

卫轩宇知道自己劝不了顾一鸣，只得吩咐他吃完东西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暂时不要担心。

但卫轩宇一离开顾一鸣就放下餐具，又重新窝在沙发上，想起骁他又一阵抽痛，陆升收购书上陆骁签字了，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为什么到这一刻自己却开心不起来，昨天一夜未睡今天上午又状态不佳，没多会儿顾一鸣就沉沉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能模糊看到墙上的钟表在微弱的光线下指向了11点，或许是休息好了，顾一鸣感到肚子饿了，他起身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套装，驾车离去，随便找了个店吃点东西，顾一鸣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

不知不觉他竟然把车开到了九号公寓，看着熟悉的公寓大门，顾一鸣这才反应过来到哪里了。他心里五味陈杂，停下车抬头去寻找那扇熟悉的窗户，窗户已被关闭，他已经离开了吧。

顾一鸣从车里找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烟点燃了，很快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最后一颗烟了燃上刚吸了一口，被呛了一下继而猛烈地咳嗽起来。一阵猛咳之后，顾一鸣逐渐恢复下来，顾一鸣以前很讨厌抽烟的。

他不喜欢那个味道，一闻到那个烟味儿他的胃里就翻山倒海，难受的想吐。陆骁更是在顾一鸣强制要求下戒了烟，然而现在抽烟变成了顾一鸣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依赖和心理需求。

和陆骁一起时，顾一鸣怎么都想不明白，这只细细的长长的烟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许多人爱不释手，但是现在他明白了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感。看着那一缕缕虚无缥缈的青烟扶摇直上直至消失，那是一种被释放的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