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可是却和真实的一样疼。”
——《幻境》终章。
如果有人问缃霖一生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那她会回答在15岁之前。
那个时候虽然亲戚不疼，姊妹不爱，没有什么朋友，可是那个时候她还有她父皇，母妃，还有长乐宫里的那些侍女姐姐们陪着她，还有德妃娘娘会教她她喜欢的医术，还有瑾萱会和她一起看书……
那个时候她对未来很憧憬很向往，希望受过的伤害总有一天会有偿还。
有人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她没想过做人上人，可是这世间疾苦照样没放过她。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失去记忆，变回最开始的时候，变回那个充满那个充满希望的时候。
但可惜，这一切好像回光返照。
她所有的期待的盼望最终以死亡告终。
如果今天，从这个地方跳下去，是不是就会结束了？是。
那就结束吧。
缃霖抓住对方的手，用冰变成圆形的屏障把他送走了。
面前只剩下一片冰凉刺骨的屏障，饕餮的尖叫声慢慢震碎冰盾，薄薄的一层防护开始出现裂痕。
缃霖双手放在屏障上，把即将破碎的屏障打开，锋利的冰刃飞出去，饕餮一张嘴吞下一段冰碎片，随着碎片越来越多，它才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等饕餮把嘴巴合上，缃霖一挥手用剩下的碎片攻击，锋利的睡眠对准它的头和腋下的眼睛。
缃霖抡起剑冲过去，一剑对准饕餮的最后一只手砍下去。
饕餮抬起那最后一只手，朝着缃霖打过去，剑穿进它的手骨里，接着她整个人被饕餮一拳头甩出去，感受到离开地面的失重感，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仿佛是昨天刚刚经历过的。
过去似乎也有这么一个人，把她毫无顾忌地甩出去，那种失重状态之后就是把五脏六腑都摔错了位的痛感。
缃霖看着自己离饕餮和崖边越来越远，一伸手，拔地而起的冰荆棘把饕餮束缚起来，接着举到空中，慢慢开始冰封。
那把剑还卡在饕餮的手骨里，慢慢散发着彻骨的寒气，饕餮的身体被缓缓冰封。
缃霖人也失去灵力的保护，从高处摔下去，气流擦过头发，视线开始模糊，过去的记忆像是尘烟一样。
有人说如果你从高处摔下去，意识会渐渐模糊，看见过去很多很多印象很深刻的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身体里的器官开始受损，你会听到自己骨裂的声音，因为身体的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是错觉吗？她好像看到了好多好多她一直以来不记得的画面。
有人趴在自己旁边和自己一起看书的画面；有人拉着自己往外跑的画面；也有人抱着自己哭的场景。
回忆是对她最大的杀器。因为那些回忆多少都很阴暗。
那些过去她讨厌的，喜欢的人，想要伸手去抓住的东西…一瞬间慢慢变得清明，世界陷入黑暗，只剩下一束很刺眼的光，像是大门推开了一样被点亮，从里面跑过来一个人影，慢慢抱住她。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了……
在说什么呢？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一滴眼泪慢慢顺着眼角流出去，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那滴眼泪很快远离了自己，往上飞去了。
有人抱住了她，和她换了个位置，很温暖，好像梦一样。
缃霖半睁开眼睛，下面是浮空的云海，突然蓝色的圆形冰球把他们俩保护起来了，是刚刚她变出来的冰球。
她看见下方有一片很矮的山洞，冰球摔在山洞前的地面上，她的眼睛里慢慢出现金色和紫色的光，耳边传来一个女声。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欢迎回来。”
媛馨？缃霖脑海里出现这么一个模糊的名字，冰球砸到地上摔碎了，散落的碎片落在自己手心里。
头很痛。
也很困。
醒了吗？或者说…想起来了吗？
缃霖感觉有一股很温暖的力量在头顶，等她闭上眼睛再睁开，自己被抱在对方怀里，面前本来接住他们的地面裂开了一块，旁边还残留着碎冰。
看来是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残留的灵力把那一块打坏了。
他们现在就坐在山洞边边的石块上，与其说是她坐，不如说她是坐在对方腿上，对方坐在石头上。
缃霖扭过头动了动身体，可是没成功，被抱得太紧，只能扭过头。
她一动抱着她的人赶紧醒过来，瑞尔斯缓缓睁开眼，真奇怪，感觉刚刚她动了……
不会是在做梦吧？
他垂下眼睛，就看见对方一双像是含着水的眸子。和之前失去记忆时不一样，少了过去那几分的单纯和天真，变得和初见的时候一样，沉静，而且很细腻柔软。
像是天空一样。
两个人对视一眼，没有动。
“你恢复记忆了？”最终还是他得先开口。
缃霖点点头：“记忆早就恢复了，醒不过来主要是人格的问题。”
不过有点意外，她竟然还会有神奇的第二人格。
她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以前从没发作过。
抱着她的人头一仰，靠在岩石墙边：“终于恢复了。”
缃霖掀起目光：“怎么了？第二人格很难对付？”
她记忆里的第二人格似乎挺好对付的。
对方一副悠然的样子：“那倒是没有。”
“反而她更有意思一点，而且特别可爱。比现在好吧。”
缃霖敛了敛眸子，遮住了要往上翻的白眼：“不要变相骂我。”
“行吧，等我再睡会送你上去。”
缃霖抬眼看见他慢慢闭上眼睛，伸手去落在他的唇瓣上，摩挲了一下。
对方像是被电到了一样睁开眼睛：“干什么？”
这带着调戏意味的操作…
“没什么。”缃霖慢慢凑近过去，勾住对方的脖子：“打算和你表个白。”
缃霖歪着脑袋，微微卷曲的长发散在肩头，一双漂亮的狐狸眼眯起来，泛着柔柔的光芒。
“…为什么？”
缃霖垂眼想了想：“有人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对方眯眼笑了笑：“不，你还可以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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