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他们死了 因为我

第二天一早缃霖已经醒了，她刚做完手术还不能撑起身只能在护士搀扶下靠坐在床上，吃饭喝水都要别人一口一口的喂。

医院里每天都有人推着车卖粥和餐食，今天卖的是菠菜肉末粥，十八元一份，护士自作主张点了一份，记在缃霖账上。后来她怯生生地告诉对方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只不过无神地看着她说了句“没事”，语气平静，似乎说什么都没法再叫醒她了，好像一个失去了神志的人，即使睁着眼睛那双脑子里也依旧如一潭死水，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

“长公主，你要不要先喝点水？”护士试好温度，用勺子小心翼翼舀着递过去。

缃霖即使醒着，那双眼睛也是空茫茫的，像两个深渊空洞让人看的打怵。

她慢慢抬起眼睛盯着那勺子水，很迟钝地吞下去。

一碗粥的分量，实际上并不多，但是另一个病人而言不太一样，缃霖只吃了不到一半就不吃了，摇摇头闭上眼睛，好像又要睡着了似的。

护士用干净的帕子打湿热水小心翼翼的给她擦拭脸，避开伤口，接着重新给她扎上打点滴的针。

扎针的时候护士全神贯注把针刺下去，可是等她再次抬起头来去看对方的时候，发现对方睁着眼睛麻木的盯着自己给她扎针的手。小护士莫名觉得她的表情很让人心疼。

小护士还有其他的病人要照顾，白天有其余的工作要忙，不可能一直陪着她，除了偶尔输液和喂饭之外，其余时间都是瑞尔斯陪着她。

瑞尔斯看着她手臂上的输液管，看着她靠着输液维持生命，本来就不是很多肉的身体一点一点的瘦了下去，生命也缓慢的变得浅薄轻浮起来。

缃霖每天有时候对着窗外的树木发呆，看着它们光秃秃的枝头，一朵花都没有结开，双眼麻木，也只会叹息。

叹息什么呢？或许是叹息在春天这样万物复苏的好日子里，她却好像一个病入膏肓、行将就木的将死之人一样，像那些还没在春天里苏醒就已经被冬天的严寒深埋在地下的草木一样…

本来还怀揣着一线希望，期盼着春天的来临，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殊不知自己早就已经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除去发呆，缃霖偶尔也会让小护士在床上放一张小桌子，把手机放在架子上看一些喜剧片。

喜剧片里的剧情很搞笑，可是她怎么都笑不起来，看着那些人物晦暗有趣的动作和表情，她一点都感觉不到“高兴”。

今天下午的时候，缃霖双眼灰暗，毫无微光的眸子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喜剧片，看着里面的剧情千变万化，她最终只觉得无趣，伸出左手去划开屏幕，想要黑屏之后继续发呆，不过，还没来得及黑屏，屏幕上谈过一条消息，上面的字幕一瞬间吸引她的目光。

那是皇宫内幕的消息库，消息只对应九重天的皇族开放，缃霖很久没有看见她发送消息了，因为这段时间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是字幕上标着【长乐宫】三个大字让她的心一瞬间又悬了起来。

她颤抖着左手把那条消息点开，上面快速弹出来几个字，一长串滑下去，全是有关于她的问题，缃霖瞳孔一阵收缩，看着那上面一条条的分析和解释，到最后对“她的罪行”的评判，她一个字都没看下去，只看见了最后一句话，【长乐宫内部全员现今已被皇宫分配，其余人已经特殊处理。】

什么…

缃霖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眼泪抑制不住流了下来，瑞尔斯拿着更换的水回来的时候发现缃霖支支吾吾拿着手机用手指去戳着屏幕，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的表情是无法形容的害怕和恐惧。

他跑过去看着她抽噎着去滑动手机，手机屏幕因为下方的讯息显示太快卡死在客户端，一个白色的圈停在屏幕中间，一直都没动，缃霖握着发烫的手机呜咽着，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屏幕上，直到它卡死之后黑屏重新自动开机。

瑞尔斯不知道她刚刚看到了什么，不过想想都知道不是好事，赶紧把手机拿走过去安慰她，医生说她现在不能动怒，心情也是让病快一点好的关键。

可是不论他说什么她都没反应，一双眼睛像是深渊一样空洞无神，从里面溢出水来，失神呢喃：“为什么…为什么…”

瑞尔斯蹙眉看着她：“怎么了？”

缃霖瞬间抓住他的衣服，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们…死了…因为我……”

谁？

瑞尔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有些烦躁地把手机拿出来接通放在耳边：“怎么了？”

那边传来葵菲急促的声音：“长乐宫出事了！缃霖那边怎么样？你没让她看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