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聚魂鼎中涌出了一股苍色，渐渐幻化成一个身着玄衣、浓眉英目的男子形貌，神色宁静悲悯，正是这具身体的本尊…杨戬，此刻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杨昭，也不说话，仿佛在等着什么……杨昭也看着弟弟，如同透着时光的水镜看到了远年的自己。他们都是杨家儿郎，他们，是亲兄弟；他们有着相同的血缘，相似的容貌和一双几乎完全相仿的黑色双瞳；甚至……连那爱而不得的命运都相类……可是，他们又是如此不同……那双眸子里的坚持和坚忍，以及那高于生命般坚定的责任和爱以及……不惜一切的守护之心，正如那女子所说……哪怕是再跟随三千年，他也难以效法万一……
“你……都知道了？怪我吗？”目光轻轻下垂，杨昭似有些艰难的问道。
二郎，你应当恨我的……我也应该接受惩罚！虽然……迟到了三千年……
“这不怪你，大哥。”没有迟疑，杨戬开口答道。“谁都不会怪你，况且……”
心底的破碎声突然响起……眼前，是三妹苍白的面庞，哭得梨花带雨……她用饱含恨意和决绝的声音告诉他：“二哥，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忽而又化作那袭绝美的紫衣，那如莲花般的素颜……她的目光鄙夷，红唇轻启，似乎在说些什么……玉树倾倒，化作碎片抛落凡尘，他拼命追赶，却依旧只得一捧清水……就如多年前那样，汲起一壶清水跑到山顶……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至亲，在眼前……灰飞烟灭……
犹记得，那人间的八月天，桂子飘香、金秋送爽……伴着他的法力，八百倾金桂和风飘洒……那漫天满地的，不是花瓣……是他零撒成灰的心啊……
“情之所钟，不能自已……大哥，我明白的……”
“二郎……”杨昭抬起头来，望着弟弟，心中百感交集。
为什么？这样轻易的……你就原谅了我？可是，你却能逼得自己，那样深？
“大哥，还有一件事……”
“嗯？”
“母亲，一定还活着……”
“……”
杨昭吃了一惊，不顾身体的虚弱，跳下床来。
“二郎，醒醒！”他掰着那魂魄的身子喊道。“刚刚那女人，她不是娘……是离湮！是西王母！母亲，母亲她已经……不存在了！”
是的，不存在了……他重复着这个事实，心中撕裂了一般，血淋淋的疼痛……
他本以为杨戬会更加难过，没想到他平静如常……他推开他的手，安静的站了起来。他的神情说不出的沉静高华，只是眸子深处的那一抹沉郁沧桑，浓重得化不开……
“是的，今天之前，我原也以为就像你说的那样……又能怎样呢？母亲，是在我眼前……燃烧，化作灰烬的……”他的指尖轻轻颤抖，很快，被紧握成拳。
“可是刚才，她来了……”
“二郎……”
作者有话说：如今的想象力真比不上以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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