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立冬了。
林清黎将衣领往上拉了拉，看着桌子一摞摞的卷子，双手藏进袖口，原地蹦哒了几下。
办公室的免费空调开着暖气，他悄悄挪了挪位置，将自己与空调的距离拉近了。
秦阳用余光随遇一瞥，看到林清黎的小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又将目光落在了办公桌上的一沓卷子上。
跟前的老师戴着眼睛，翻了半天卷子才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直起了身:“秦阳。”
秦阳:“在。”
“这次的卷子——”老师伸了伸胳膊，细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班上除了你和林清黎，李欣萌考得不错之外，其他都很难过关。”
秦阳:“嗯……”
老师:“……把卷子抱到教室去发了吧，让五十分以下的来办公室找我。”
秦阳:“好的。”
秦阳抱着卷子转身与林清黎对视，林清黎冲他一挑眉，他浅浅的笑了一下:等你。
林清黎点头回应了他的无声口型。
秦阳抱着书走出办公室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林清黎就从里面出来了。
“老师跟你说什么了？”秦阳笑着开口问。
林清黎从秦阳怀里拿过十几张卷子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就是说让我保持成绩稳定呗，没啥。”
秦阳:“嗯——确实，虽然你现在成绩不需要担心，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是。”林清黎赞同。
两人抱着卷子回到了教室。
“考试成绩出来了，卷子传下去，五十分以下的去办公室。”
秦阳一边面无表情的说着，一边略微低头数着卷子。
听他这么一说，全班立刻躁动起来了。
“英语卷子出来了？！”
“草！这么快！”
“我的卷子！我的卷子呢？！”
“……拿一下我的，麻烦一下。”
“有什么好看的，不就那点分吗……”
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一张张被传下来的卷子，有些心急的直接走到第一排去找卷子了。
“秦阳，我这次考得怎么样?”坐在第一排的女生弯了眼角，笑着问他。
秦阳看了她一眼，将手头的卷子直接抽出来递给她。
李欣萌接过卷子看了一眼成绩，成绩像是在她意料之中一样，连她的笑容带着几分得意，“嗯，还不错！”
秦阳没有回答，只是找到了林清黎的卷子，连同他的一起带下去了。
“诶！秦阳！成绩单出来没？”李欣萌急忙问了一句。
秦阳:“没有。”
李欣萌:“那你这次英语考了多少？”
秦阳料到她会这么问:“比你高五分。”
他跟林清黎算起来是这个班上的学长，毕竟他俩复读了一年。
复读生如果心理素质强的话，一般来说，每次考得成绩绝对不会低，而他跟林清黎本来底子好，又复读一年，自然名列前茅。
本来板上钉钉没跑的事，班上的人也默认了两人的“霸主地位”，每次上不与他俩争，但李欣萌，偏不服气。
秦阳也确实没想到，李欣萌好胜心这么强。
准确来说，李欣萌属于会将野心写在脸上的那种女生，她不会服气班上两位复读生的成绩，按照她的想法来，她觉得她跟两位复读生差不了多少。
从一开始十几分分的差距，到几分的差距。
的确让人服气。
思绪万千间，秦阳已经拿着卷子坐在了林清黎身边，“考得可以。”
“嗯——还行吧。”林清黎见到卷子没有太大反应，平淡接过。
秦阳歪头打量着林清黎，一副深思的表情。
林清黎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咋啦?”
秦阳持续与他对视了几秒才开口:“我觉得啊，有没有一种可能，下次，李欣萌会超过你？”
“哦，是吗？”林清黎闻言，一声冷笑，拿过秦阳的卷子平平仄仄展现在他面前。
秦阳看着自己比林清黎的分要低的卷子:“……”
“操心一下你吧，秦阳同志。”
“……虽然这么说，但是，万一真被超了呢？”
“那就一定会被超。”林清黎平平淡淡的回了一句。
秦阳:“嗯？”
林清黎翻着卷子来来回回看了几眼，说:“至少，在你心里有‘万一’的设想的时候，那不过是迟早的事，不过——”
秦阳:“不过?”
林清黎:“李欣萌的确，是一位很好的对手，重视对手即是尊重对手……”
秦阳:“哦……”
林清黎笑了笑:“要不要来设想一下?”
秦阳:“嗯？”
“你设想一下，我下一次，会超她多少分?”林清黎说着，立刻从课桌里拿出英语书当即改起了卷子。
看着林清黎的举动，秦阳愣了半天，总感觉心里不大对头，直愣愣环顾四周，看到李欣萌的背影时，才顿悟。
“你要不想想，我下次会超你多少分?”
正在改错题的林清黎听到秦阳冷不零丁来了这么一句，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李欣萌的确是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只不过，林清黎，我希望我才是你最强的对手。”秦阳一脸轻松得说，“等着我下次超过你。”
林清黎没忍住笑着推了他一把:“滚一边去，一个个的都给我加压呢是吧？”
秦阳别过脸:“这啥，正面压力必要的。”
林清黎:“啊对对对！”
秦阳笑着翻书改题。
他之所以这么说，无非是私心，想让自己也得到林清黎视为“对手”般的重视。
虽然说他根本就是知道的，他们双方相互都重视对方。
但，对“对手”的重视，比较特别。
似敌亦友的关系，才是最有尊重感的关系。
他这人比较幼稚，又有私心，在与林清黎似敌亦友的关系里，他还是希望，自己被放到第一位。
“呃，清黎……”
“嗯？什么？”
“你休息一下吧，累了，我替你学?”
“……我谢谢你啊秦哥，麻烦悠着点。”
“那我等着。”
“啥?”
“下次，我等着，成绩甩八条街。”
林清黎没在意，翻看着错题，直接顺嘴来了一句:“成绩是用来甩的吗？甩你还差不……”
“啊?！”
林清黎虽然及时止住了话题，但秦阳还是瞬间瞪大眼睛，一嗓子“啊”出来，直接飙成男高音。
看着高冷男神如此失态，全班甚至静默了片刻才恢复常态。
一顺嘴还能说错话，林清黎机械转头与秦阳震惊的眼神对视——
“我现在，来得及写八千字狡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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