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

宿舍里一片漆黑，刘航窝在被窝里戴着耳机正打游戏，电话响了。

“啧。”刘航一看来电，秦阳。他一下子挂了，宿舍门他留着呢，还打什么电话？

秦阳又一次打电话过来。

刘航：“啧……”

刘航又挂了电话。他的比赛正打的热火朝天，不能中断。

刘航咬牙低吼：“妈的回防啊！”

手速渐渐慢下来，刘航盯着屏幕愣了半天：“不会有什么事吧……”

秦阳刚下车，刘航打电话过来，他刚接起：“我到家了，等一下再说，我打给你。”

他小心翼翼的把林清黎扶下车，语气及其温柔：“小心，慢点啊……”

林清黎看上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一直盯着秦阳，死死的攥着秦阳的衣服不松手，也不说话。

李建城也没管车，下了车就过来拉林清黎：“小心点……”

林清黎猛的躲到秦阳身后，眼神还是显得没有生气，像一滩死水一样黯淡无光。

秦阳小心翼翼的护着林清黎，冲李建城摇摇头：“没事的，爸。”

李建城叹了口气，看着林清黎：“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我让你妈起来给他烧点粥。”

秦阳慢慢把林清黎拉到他跟前，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语气及其温柔，生怕惊到他：“林哥哥，现在我们到家了，你看，我是秦阳，这是秦阳家，我们进去休息好吗？”

林清黎拉着他的胳膊，很用劲，生怕他跑了一样，低低的回应：“秦阳……”

秦阳笑了笑：“来，我们进去。”

李芳绣刚穿好衣服跑到大厅，看到秦阳和林清黎，她赶紧迎了上去：“秦阳，让小清坐在沙发上，我去给他烧点粥。”

秦阳点点头，转头看着林清黎，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轻声说：“哥哥，我们先坐在沙发上好吗？”

林清黎愣了半天没说话。

“你他妈别吓我啊！”秦阳忍住眼泪低声吼道，他眼眶里藏着泪，还是对林清黎笑着，轻声说：“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好吗？”

林清黎头轻轻摆了一下，像一个小孩一样低声说：“秦阳。困。”

“困了？”秦阳立马看着李芳绣。

李芳绣立马拉着秦阳指了指他的卧室。

秦阳点点头，轻轻拉着林清黎，边走边哄：“好，我们去睡觉，放松下来，放松下来……”

眼看着秦阳和林清黎进了卧室，李芳绣立马拉过李建城，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了啊这是，好好的孩子怎么突然就呆了？”

李建城叹了口气，摇摇头，拍了拍李芳绣的肩膀：“你先去烧点粥，我跟秦阳单独聊聊。”

李芳绣看了一眼卧室，还是不放心：“我过去看看……”

秦阳小心翼翼的帮林清黎脱下鞋子：“哥哥，我们要休息，把外套脱下来好吗？”

林清黎呆呆的看着秦阳。

“好……”秦阳咬牙点点头，尽量轻柔的帮林清黎脱下外套，扶着他慢慢上床。

林清黎直到躺下，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秦阳轻轻说：“闭眼睛。”

林清黎低低的嗯了一声，把眼睛闭上了。

李芳绣轻轻走进来，把愣站着的秦阳拉到外面：“到底怎么了？”

秦阳整个人像是垮掉一样，站都站不稳，他的手在抖。

李建城走过来，招呼李芳绣去烧点粥，他拉着秦阳坐到沙发上。

一支有力的胳膊揽住秦阳，李建城在秦阳肩上拍了拍，一个及其简单的动作，让人感到很温暖，秦阳带着哭腔说：“爸，我怕……”

“唉！”李建城摇摇头，在他肩膀上搓了搓“男子汉大丈夫哭鼻子算怎么回事？擦掉眼泪，告诉爸爸，怎么回事？”

直到李芳绣的热粥端了出来，秦阳才简明扼要的把事情跟李建城说清楚了，他两只手蒙在脸上：“我没想到他会变成这样，我真的……”

李建城点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好了，我知道了，我打电话给你们老师请个假，这几天你们休息……去，把粥端给清黎。”

秦阳点点头，叹了口气，端着粥：“谢谢妈。”

李芳绣摇摇头，眼里净是温柔：“去吧，让小清吃点东西。”

李建城叹了口气，看着李芳绣，轻声说：“让你又没休息好，劳累了。”

李芳绣摇摇头，坐在他身边：“没事儿。”

李建城看着秦阳的卧室，若有所思。

秦阳慢慢的把粥放在桌子上，朝林清黎伸出手，可手还没碰到林清黎，原本闭着眼睛的林清黎猛地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立马坐了起来。

秦阳愣了半天，最后笑了笑，朝林清黎伸出手：“林清黎，你就别吓我了，来，我们……”

林清黎惊恐的看着他，不停的摇头：“你别碰我！你别碰我！别碰我！不许碰我！”

秦阳哽咽了一声，低吼：“林清黎！”

林清黎依旧惊恐的看着他：“你不许碰我！恶心死了！你不许碰……”

“对不起！”

秦阳不顾林清黎的反抗，一把抱住他，压抑半天的眼泪终于还是不停的往下流：“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林清黎还在挣扎：“放开！你不许碰我！不许碰我！”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吼你，不该逼你，对不起，”秦阳抱着林清黎哭的嘶声竭力，“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

“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林清黎，对不起……”

好半天过后，林清黎眼前的景象慢慢清晰起来，耳边还是秦阳不停的道歉，他喘着粗气渐渐安静下来……

这里没有梦里的毒蛇，没有林宇，没有张宗，有秦阳……

“秦阳……”

秦阳不会害他的，只要有秦阳就可以了。

“秦阳……”

他轻轻的环抱住秦阳，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秦阳，你怎么了……别怕，我把你吓着了吗？”

秦阳愣了几秒几秒，睁着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林清黎？”

林清黎朝他笑了笑，虽然笑得很难：“唉，在呢。”

秦阳盯着他好几秒，确认他没事了之后反而哭的更厉害了：“妈的……林清黎你要吓死我是不是？！你到底怎么了啊？！他妈的我差点半条命没了！他妈的你要出事了我怎么办啊……”

林清黎哽咽了几声，笑了笑。

秦阳瞪着他，抹了把眼泪：“笑屁啊你？！”

秦阳吸了吸鼻子，从床上下来，端起粥看着林清黎：“过来喝粥……”

林清黎点点头，慢慢的坐在床头坐好，看着秦阳笑了笑：“你这样子，真丑。”

“丑就丑。”秦阳毫不在意的吸了吸鼻子，用勺子搅了搅粥，盛起一勺，吹了吹，小尝了一口，喂到林清黎嘴边：“张嘴，啊——”

林清黎被他逗笑了：“啊——”

秦阳瞪着他，又喂了一勺：“我跟你说林清黎，以后你他妈的再那样吓我，我就没命了你知道吗？”

林清黎笑了笑：“把我丢到大街上吧。”

秦阳瞪着他：“不可能！做梦！”

林清黎看着秦阳通红的眼睛，和小心翼翼给他喂粥的动作，心里颤了一下，他不自觉的用手撑着床凑近看着秦阳，低声唤道：“秦阳……”

秦阳抬头：“怎……”

两人离得很近，秦阳连林清黎微颤的睫毛都看的明晰。

秦阳咽了咽唾沫，刚想避开，林清黎一只手抚上秦阳的脸，闭上眼睛，将额头抵在一起，轻声说：“你是我唯一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