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引诱那官家小姐到清水池,自己跳水,诬陷她推我下水,我成功了。
韩霁将我救上来。
我醒来后便见他如往常一般,坐在我床沿,静静的看着我。
“你可知,你已一月有余未同阿桃说话了。”我声音哽咽。
他似乎心软了些。
“你那日实在荒唐,你也是要出嫁的,明日我便为你择夫婿。”
“我不要。韩霁,我也算是你带大的,你教我明事理,辨是非,你有何不满我?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他沉默。
“你对我总是对其他姊妹要不一样些,你每每出宫都会为我带些糖葫芦,哄我开心,逢年过节赠我的礼物总比其他姊妹贵重,每年换季你总为我准备许多新衣服,还有你平时对我的嘘寒问暖,这些种种,无一不在证明,你早已不拿我当妹妹看了,不是吗?”
他似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
“你容我想想。”
我奇怪,这有什么可想的,喜欢便是喜欢。
这一想就到了宫宴上。
我又独自去找他。
“谁让你进来的?”
他与平时不一样,一双眼睛泛红,似是在极力克制什么。
我又闻到一股从未闻过的香味,很不对劲。
“出去。”我被吓的身子一颤。
心高气傲的我合上门就走。
踏出门外,我又折了回去。进屋把门锁上。
“我让你出去,没听见吗?现在连我的话都不愿听了是吗?”
“韩霁,你需要我。”
我知道,他这是被人下药,再加上这屋子里的迷香,让他有些失控。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
他抓住我的手,制止我的动作,他忍的难受。
我一点一点的撩拨他。
他声音沙哑:“你可是想清楚了?”
我亲吻他的眼角:“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便想的清清楚楚。”
他忽而一笑:“那我们便一起下地狱吧。”
这是我与他的初夜。
一夜欢愉过后,早晨醒来,床上只有点点余温。
依稀可见身上斑驳的痕迹,是昨夜欢愉时做的。
我浑身酸痛,唤了小幸为我梳妆。
小幸近日来总爱盯着自己的木簪看。很是奇怪。
趁她不注意时,我抢过来。
“公主,快还给奴婢。”她着急想从我手中抢回。
“不给,好一把精致的木簪。”我仔细一瞧,上面雕刻着得一朵山茶花,背面还有个小字“幸”。
“情郎送的呀?”我逗她。
“公主快还给奴婢。”我看她脸上两坨红晕。
我似是没反应过来,她一手抢过。
这些时日,是我疏忽了她。
“那人是谁?”
她似是许久未见我发怒,立马跪下。
说到底,她是我母妃婢女的孩子,可从小与我一同长大,我与她总是亲近些,更不会薄待了她,我想为她许个好人家。
“是个小侍卫。”
我挑眉:“你可知宫中自有例法,宫女与侍卫私通,杖毙。”
“公主,奴婢知道的。可奴婢很爱他,倘若要奴婢死,奴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有些恍惚,那时一同上桔子树摘蜜橘,无忧无虑笑的明艳的小幸似乎变了许多,她眼神中多了些坚韧。只是我从未发现过。
顺和十七年。
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父皇薨世,太子继位,封德顺帝。
他得了帝位后,便肆无忌惮的来到我偏殿。
“阿桃,做朕的皇后吧。”
他对我用情至深,我亦如此。
可我拒绝了他。
只要我一日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便永远堵不住这世人的悠悠众口,我不想他为我背上这乱伦的骂名。
他很生气的离开了。
这是他第二次同我置气,再见他时,是他册封皇后的前一天晚上。
我知道,朝中大臣逼迫他娶那位官家小姐为皇后,最后那些大臣以性命相逼,只好妥协。
他喝多了,进了我的偏殿。
他用力亲我,我不反抗,忽然停止了亲吻,我感到他在微微颤抖。
脸埋在我的颈窝,我只觉那里有一些湿润。
“朕是天子,是帝王,那些大臣竟以性命相逼,将朕的威严置于何地,可还有将朕这个君主放在眼里。”
我一介后宫女子,自然不得干政,我用手轻拍他的背,安抚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沙哑着:“睡下吧。”
次日一早,他叫我为他研墨。
“朕惟德协黄裳、王化必原于宫壶。芳流彤史、母仪用式于家邦。秉令范以承庥。锡鸿名而正位。咨尔林氏、乃镇国公府林存新之女也。系出高闳。祥钟戚里。矢勤俭于兰掖。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翠翟、提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慈谕、命以册宝、立尔为皇后。尔其衹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
我看着册封诏书,愣了神。
他的字迹仍然苍劲有力。
他又拟了一份诏书,是将我封为贵妃。
我知道不可,早晚有一天,纸会包不住火。
可我也是个女子,我也有私心。
他与皇后大婚那晚,去了我娇桃殿,我与他一夜缠绵。
这日也是我与他是大婚之日,我穿着大红的喜服,他笑:“好一位美娇娘。”
他掀起我的盖头,帮我拿了头上厚重的头冠,含情脉脉的看着我:“我发誓,我这辈子,只许你一人。我爱你,阿桃。”
这是他登上皇位后第一次同我说话不用“朕”自称。
我想,他立了皇后又如何,我委屈些又如何,起码他是爱我的,这便足够了。
我们甜蜜了一些时日。
朝中却满是非议,令他心烦。
我叫小幸去御花园采摘些玫瑰花瓣来,我想给他做一些玫瑰饼。
小幸一去不返。
我等的有些着急,便派人去寻。
“不好了娘娘!”太监跑进殿内跌坐在地上。
“何事如此慌张?”
“是小幸,小幸她被皇后娘娘打了五十大板,现在恐是奄奄一息。”
我手指微微颤抖,没拿稳茶具,掉到地上,碎开。
我直接跑去御花园,那奴才也立马站起跟上。
“为何不早同我说?”
“那皇后娘娘将奴才们扣押住,不允奴才回来禀报。”
这皇后真是好生恶毒。
我到的时候小幸已经没气了。
又看见旁边被奴才压制住的侍卫,他因奋力挣扎青筋暴起,眼中满是凄凉。
“皇后你不得好死,害人终害己,你会得到报应的!”
只见那皇后唤人将他拖下去。
我想这便是小幸的情郎了吧,倒是用情至深。
看着小幸的最后的尸体,最后的一点温度都没有,我极力忍住泪水,这仇,我势必要报。
“大胆贵妃,见了皇后娘娘竟不行礼,来人,掌嘴。”
这是我被封贵妃以来第一次与正宫正式碰面,韩霁将我保护的很好,从未让她碰我一分一毫。
我满眼怒意。“我看谁敢!主子还未说话,一个小小宫女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来人,给我拖下去,斩!”
那宫女慌了神,看向皇后。
“妹妹可是误会,小小宫女,也是本宫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的。”
打狗也要看主人?呵,那我的小幸呢?小幸从小同我一起长大,她说杖毙就杖毙,真是可笑。
我反问:“误会?那就是皇后娘娘亲自授意这宫女顶撞贵妃?”
“你!.....呵,说来也巧,今日本宫游园,偶然瞧见妹妹殿里的宫女与那侍卫私通,本宫便帮妹妹清理了门户。”
“皇后娘娘可真是贤良淑德。”
我闻声转头,便看见了他。
眼泪再也忍不住。
他护着我,将皇后以残暴的罪名禁足。
她毕竟是皇后,是朝中大臣亲自选出来的,不敢动她,她稍一有事,朝中必然大乱。
我知朝中压得他喘不过气,只因我是他“妹妹”。
我只好罢休,生在皇家,身不由己,我没能护好小幸。
顺和十八年
皇后来到我的寝宫,赐了我一杯毒酒。
终于来了吗?也好。
这时朝中早已大乱,凡是大臣都会以我为由上书,说我是祸害,迷乱皇上,扰乱朝纲,更有甚者说我是妖女......真是可笑。
我有了身孕,最后是死胎。
他们认为我会生出一个怪胎,便偷偷给我下了药。
我没能守住我的孩子,亦如没能守住我的小幸。
更对不起的是韩霁,我的韩霁啊,我不想再让他为难,他很爱我,舍不得我,我也如此,可是我怎能安于这后宫之中,让他为我顶着流言蜚语。
他为我承担的太多太多,我心疼他,这次,我选择保护他。
“可选好了?”皇后淡淡的看着我。
我其实一直很好奇,我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皇后。
罢了,或许她与那世人一样,认为我做着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知羞耻地与自己的“兄长”做着见不得光的事。
“这次,你该满意了吧。”我拿起毒酒一饮而下。
这毒酒发作的快,没多久我便倒地。
我眼角的泪划过脸庞,冰凉。
我这人生十九载,还真是过得艰难。
他们说人死前的那一刻,会想到美好的事。
“公主,快来摘蜜桔。”
“阿桃,可愿做我的皇后?”
......
下辈子,定不要生在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