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要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六、

　　我早早起床，想与他继续偶遇，但总在“早上好”后终止聊天。

　　算了，这样我也满足了，总比不见面不说话的要好。

　　到了学校我看见了宋清云，想到她昨天与人拥吻，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你昨天怎么走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我昨天有事，弄好了我就走了，一时间太着急就忘记告诉你了。”

　　我在撒谎，可是被宋清云一眼识破：“你撒谎的时候，眼神总会不经意地闪躲。”

　　“你昨天看见了吧？”

　　“嗯。”被拆穿了，我也不好隐瞒。

　　“我和他在一起了，他是升旗手，高三九班的。”

　　“哦。”我回答的漫不经心。

　　宋清云长得漂亮，我听过许多她的流言。但是我从来都不信，因为我相信她。我也知道，她不是一个好学生，她抽烟，喝酒，流连网吧，天天化着精致的浓妆，头发烫成波浪。所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她也没再说什么，我也回到了座位上。

　　我其实并不在意这些，我想她应该是知道的。

　　“该吃饭了。”

　　我看了看钟，已经到中午了。

　　我跟宋清云一起去了食堂。

　　我又看见了他。

　　十七八岁的年纪总是美好的。

　　他们一群人不知道讲了什么，都笑了起来。

　　食堂里可以清晰地听见一阵欢笑声。

　　原来他笑起来是那样好看，他转头看向我，笑意还未停止，那一刻好像就是在对我笑一样。

　　我的心像是被一个东西定住了，那个东西叫心动。

　　忽然听见后桌有人议论。

　　“你听说了吗，四班来了个转学生，听说这次是从欢城来的，大美女诶。”

　　“我听说了，叫林稚子，听说比宋清云还要漂亮。”

　　那时候阮棉桃还不知道，林稚子这三个字会让她彻夜难眠，辗转反侧。

　　“哼，你知道吗，宋清云在外边瞎搞，我那天还看见她跟一个男的接吻，说不定chunvmo早就没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露骨的话。我转头看了看宋清云，她反而很自然，好像有一种习惯了的感觉。

　　“啊，也是正常，她天天打扮得那么骚，说她不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破鞋，谁信啊。”

　　我坐不住了，凭什么在背后这样说别人。

　　刚想起身被宋清云一把按住，下一刻就见宋清云站起来将餐盘扣在那女生的头上。

　　那女生显然被这一举动吓坏了。

　　另一个女生站起来：“你怎么这样啊？”

　　“我怎么样啊？”她说的漫不经心，语调懒懒的。

　　“呵，还真是一个贱货，你都这样了你朋友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长得那么纯，其实背后肯定跟你一样不知道被人上过多少次了吧。”那女生突然转头轻蔑的看着我。

　　我从没被人这么说过，旁边还有很多人，包括他。

　　他听见了，该怎么想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宋清云把她往里一拽，甩了她一巴掌，声音清脆，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下次再他妈乱讲，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你！”那女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拉着我往外走。

　　过了好一阵：“刚才对不起啊，你不要听她们乱说。”

　　宋清云还打算继续说下去时我打断了她：“宋清云。”

　　“嗯。”

　　“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们。所以你不用道歉。”

　　她正要开口，我又说：“宋清云，无论别人说你什么，只要你说没有，那就是没有，我相信你，因为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她渐渐红了眼眶，我知道她要哭了。

　　我知道她的委屈。她其实也并不好过。

　　她哭了很久。

　　好像我们之前的所有矛盾，都有在此刻被抹去。

　　没多久我跟她被叫到了办公室。

　　那两个女生告状告到我们班主任那儿了。

　　她们说宋清云辱骂她们，还在食堂当众扇她们耳光。

　　我跟宋清云一进去就看见她俩哭的可惨了。一个女生身上都是油，另一个女生脸上有手指印。

　　我们不禁笑出了声，看见班主任吴老师又收敛了笑容。

　　吴老师平时最刚正不阿了。“你们两个，去操场上跑十圈再回来。”

　　果然很不近人情。

　　宋清云说：“老师，我们没错。”

　　“首先，你把餐盘扣在人头上，就是你不对。你扇人家耳光，这算欺凌。”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圈400米，跑十圈下来腿估计得废。

　　好在跑步是我的长项，可是宋清云就不行了。

　　她很瘦，全身都没几两肉，却跑步不行，轻微跑几下她就喘。

　　“啾啾…哈啊…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那怎么办，要不然你装晕吧？”我给她出了个馊主意。

　　上课铃响了。

　　有一个班上体育课，真是不巧，高三七班。

　　我看见了韩霁，同样是校服，我却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了他。

　　怎么办，我的三好形象不会就这样毁于一旦吧，刚才食堂里说的话他应该是听见了，毕竟他离得也不远。

　　真丢脸，高中三年唯一一次被罚还让他给看见了，好想打个地道钻进去。

　　越想我就越委屈，红了眼睛，泪水也不争气得流出。

　　宋清云被吓了一跳，刚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就哭了？

　　“棉棉，没事，不就是装晕吗，我又不是没干过。”

　　就那么一会儿，我看她瘫倒在地，我也不傻，立马大喊：“吴老师，宋清云她晕倒了。”

　　吴老师见状，立马喊了女同学来扶她，进了医务室，我的眼泪也一下止住。

　　“估计是低血糖。正是青少年生长发育的时候，不要去想着节食减肥。”医生说的很正经。

　　如果不是我看见了全过程，我差点就信了。

　　吴老师交代一下也就走了。

　　宋清云眯着眼偷瞄了一下，只看见了我，才完全睁开：“怎么样，演的不错吧。”

　　我一下就笑了。“嗯。”

　　最后吴老师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没怎么追究我们。

　　只是对我们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下次不要那么冲动之类的话。

　　可是我还是心里过不去。因为这事儿被韩霁看见了，我还为这件事儿阴郁了一下午。

　　因为我比较懒，不太爱走路，所以得知这个公交车之后我就一直坐公交回家。

　　上了公交，我抓住护栏，车上的人把我挤来挤去。

　　忽然感觉头顶一股热气，我抬头一看，是韩霁。

　　一阵沉默后我收回了视线。

　　我们两个都一言不发。

　　我其实想跟他搭话，但又想到今天的事，又觉得很尴尬，就这样一直到上楼，都没说话。

　　进了房：“奶奶，我回来了。”

　　平时这个时候奶奶都会出来迎我，今天却半晌没有动静。

　　我进奶奶房间看了看，发现她早已睡下。我小声说：“晚安，奶奶。”

　　我也没多想径直走回了自己房间。

　　好几天没开过的窗帘，被我伸手拉开。

　　这会儿他应该已经睡下了吧我想。

　　结果刚拉开一抬眼就看见了他，我又马上拉上了窗帘，一阵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