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呆滞的站在遍地尸体当中,她面前站着的皮肤黑黄的女人凝视着她,黑色的杖尖抽出绿色的光剑,穿过她的身体,在一瞬间夺走她的生命,她眼睛里的光点还没来得及消失,就这样直直的倒了下去。
这个女人叫爱娜,她是个吉卜赛女巫,她没有经过任何正统的教育,不知道什么是视域,不知道阿尼玛格斯和狼人的区别。她在梵妮的母亲去世六年后嫁给梵妮的父亲,到现在已经五年了。
她面朝下趴在地上,漏出身后还在举着魔杖的,轻蔑的看着穿着校服的梵妮的斯莱特林院长,哦,不,现在是霍格沃茨前校长——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的脸上并没有浮现出一丝一毫杀害无辜之人的忏悔,他就像杀了一只鸡一样淡然。他黑色的眼睛瞥过梵妮,满不在乎的打算继续用阿瓦达索命咒带走这个女孩。就在他将要念出咒语的那一刻,他的身后降临一个白色头发的男人,那男人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又看了一眼梵妮,转身化成黑烟离开了。
梵妮缓慢的移动到爱娜的尸体旁,腿一软就摊在她的身边。这里是霍格沃茨之战的战场,四处闪着食死徒和十几岁的孩子们缠斗时魔杖尖擦出的火花。她沉默流着泪水——不足以发泄她丝毫痛苦的泪水。斯内普轻蔑的眼神还在她的脑海里不断盘旋,对他而言,他只是杀了一个普通的巫师,他从来冷血,怎么会在意这个善良的女巫是某个人能在生活中捕捉到的少数爱意?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梵妮胃里一阵翻滚,她埋在爱娜冰凉的尸体旁,发出无声的吼叫。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背后传来剧痛,她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蒙着脸的食死徒慈悲的没有用索命咒直接夺走她的生命,而是看起来饶有兴趣的在她的背后插了一把尖刀。
她感到一阵轻松,身上的力气被慢慢抽去,她的血液从指间凉到心脏,生命的流逝给她轻松的安全感,她轻轻闭上眼睛,在爱娜身边,等待着她们在另一个世界的相遇。
然而,一个女人的悠远的低吟将她消散的意识重新聚拢起来:“温室的花朵长在我的枯骨之上,献祭时光需要伯莱特的心脏。枯骨回溯过往,心脏逆转时光。祭司面临下一世的死亡,除非某个献祭于你的心脏百孔千疮。”
梵妮仿佛陷于一片冰冷的深海之中,她朝着那吟唱的方向大叫:“妈妈!”然而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周围的静默带来的窒息让她无法冷静的思考,她只记得,心脏逆转时光。她伸出手,将她清晰可见的,在她的白骨里还未完全停止跳动的心脏捧了出来。
海水沉默半晌,突然,巨浪翻滚,梵妮被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她来不及尖叫,在哪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骨骼被搅碎、重塑......
“梵妮,你不用叫我妈妈,叫我爱娜就可以了。”
“梵妮,爸爸很忙,我们不要总是去打扰他,走吧,我将你送去学校。”
“梵妮,记得吃饭,我觉得你比上次回来要瘦的多。”
“梵妮......”
绿色的光穿过吉卜赛女人的身体,梵妮猛地睁开眼睛,清凉的空气灌入她的鼻腔,她的心脏正全无规律的跳动着。
她猛地起身,转过头去,天刚朦朦亮,霍格莫德村里的人们还没起床。梵妮掀开薄被走下床,她盯着镜子里稚嫩的少女,觉得恍如隔世。她分不清几个小时前的霍格沃茨大战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她的桌子上放着昨天刚到的霍格沃茨录取通知书,回忆涌入脑海,她好像献出了心脏,现在是她十一岁的盛夏,她回到了过去。
那个和她的妈妈的声音别无二致的吟唱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冲到桌子前,在她的笔记本上记下这段诗歌。门把手被转动,梵妮猛地合上那本笔记,转头看向门口。
一个即使十分憔悴,也无法遮掩英俊外表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这是梵妮的父亲——弗拉特雷·伯莱特。他本来姓怀特,为了在凯瑟琳·伯莱特不牺牲魔法世界的一切的同时又能与她在一起,他毅然改变了自己的姓氏。不幸的是,凯瑟琳在梵妮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他只剩下唯一的女儿,却因为需要在魔法世界生存,工作实在忙碌无法陪伴她,让她孤独的度过童年。此刻,他愧疚的面对着他的女儿:“梵妮,去学校之后,会有更多的人陪伴你,你会比呆在家里快乐,爸爸知道自己很对不起你。”
梵妮看着堆在墙角的新书和笼子里的猫头鹰,她笑着摇了摇头,她现在有些体谅她父亲的辛苦,因此不愿向上一轮回那样与他争吵。
她整天坐在房间里研究那首诗歌的意义,她现在已经明白心脏可以回到过去,那么就意味着她可以阻止一些人的死亡,或者改变一些人的命运。
“但祭司面临下一世的死亡”,显然,她无法改变自己将在十五岁死亡的结果,除非,她找到一个人,这个人有着暗无天日的过去,献祭这个人的心脏,她就可以活下来。
枯骨的事她暂时没有时间去想,她现在在思考,怎样的一个人是千疮百孔的,而她可以毫无负罪感的用这个人的心脏来换取自己的生命。
在八月,霍格沃茨开学的日子,她曾经第一次跨入这个霍格沃茨大门的日子,她找到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