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肖杰的话还在他耳边，他自己有了大好前途，他自己有了事业方向，可郑云龙没有，他知道郑云龙在北京呆着会怎么样，也许好也许坏，也许不走也可以，可现在有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谁也不知道错过了会错过什么。况且肖杰说这是百分之百会成的事儿，他拿什么脸来耽误郑云龙的未来。他知道说服他的理由不是这个，是肖杰的那句人和人之间好的感情是此长彼长的。他只是怕磨掉了郑云龙的棱角。他也怕以后真的有无尽的愧疚，无尽的后悔，无尽的沉默，以及再也没有平等的身份。他自己知道自己是用什么样的决心来生活来奋斗，可以郑云龙现在的工作状态，一辈子都不会有大风浪了，搞不好要在未来的几十年内就坐在办公室。
郑云龙心说不好，要发生大事儿了，于是他拿出自己所有的耐心，“发生什么了，你跟我说，多大的难事儿都不是事儿。说出口，我们来解决它。”
阿云嘎双手撑在餐桌上抬起头，张了张嘴，在郑云龙鼓励的眼神下，终于说出了口，“郑云龙，去上海吧。”
郑云龙心里咯噔一声，脑子反应了下，没有当时就回答，他仔细看了看阿云嘎的表情，脸色放了下来，试探着问，“也行，我们什么时候走，去多久？什么剧本？”
阿云嘎没说话，也不敢看郑云龙的眼睛，仿佛一脸自信的和肖杰说‘他听我的’这句话不是他本人似得。
郑云龙看他没反应，脸彻底沉了下来，上前两步，看阿云嘎低着头就好像犯罪了似得，他又不忍心发脾气了，于是他绕了几个圈圈，才强迫自己放缓语气，“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们，什么时候走，去多久。你的医生怎么说，走的时候要去复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必须去，去多久都得去。你要是没有痊愈，那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北京窝着。我这句话和你说了很多遍，是吧？”
阿云嘎一屁股坐在餐椅上，不抬头。手里的手机都快握变形了。过了一会儿才稍微的点了点头。
郑云龙一个箭步上前双手强迫性的抬起阿云嘎的脸，逼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也沉了下来，“所以，我一个人去，没有我们。是吧？”
阿云嘎有一肚子话，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自从专业的老师分析完每个人的职业前景，和适合奋斗的城市之后，郑云龙几乎一秒都没有犹豫的选择留在了北京，甚至来不及细想，只是反射性的选择了阿云嘎，后面有太多的机会他可以回想老师的规划，可以计划自己的人生，甚至可以仔仔细细的打算未来的路，演什么剧，往什么方向走。可他都没有，他就死死守着，因为阿云嘎不想让他离开北京，仅仅只是不想，阿云嘎甚至没有说出口，他觉得人生几十年，遇到一个不管什么感情都能让人结结实实的放在心里的人太不容易了，他为此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没有阿云嘎值得，而且他坚信是金子会发光，阿云嘎先他一步在北京找到了方向，他也一定会找到的，早晚的问题。郑云龙用了多大的决心，放弃了什么样的市场，又给自己规划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最后决定留在北京，阿云嘎最明白不过了，现在他一句话就想把人支走，什么理由都站不住脚。说严重点，是他亲手让郑云龙的毫不犹豫变成了一个笑话。
有些时候，我是为你好这句话简直就是一句屁话，起不到任何作用。
郑云龙心里什么都明白了，肖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洗脑成功了，他暴躁的放开阿云嘎，在沙发到餐桌之间走了几遍，看阿云嘎始终低着头不说话，郑云龙一口气憋在胸口，难受的要命，他猛地回头，把手里拿着的钥匙串用力的扔到了餐桌上差点把菜打翻，他死死抓着沙发的靠背，整个人暴怒，“说话！”
阿云嘎让他突然大吼吓得一哆嗦，好不容易要出口的话又咽回去了，支支吾吾的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郑云龙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到阿云嘎被他吓得一哆嗦，本能的心软了，他上前站在阿云嘎面前，又放柔声音重复了一遍，“说话。”
阿云嘎把手机放在桌上，不吭声。实际上是错过了最佳的时机，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郑云龙再次双手用力捧着阿云嘎的脸，把他从餐椅上提溜起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不打算放过他。
“我……”
“我不想听什么狗屁理由，你就跟我说，是不是我一个人去，没有归期。要是没什么空闲时间，是不是你就一辈子不打算见我了？”
阿云嘎整个人都难过极了，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内心里那么多不好的东西都想冲破他的胸腔往外跑，“是，但是我没有不想……”
郑云龙不耐烦的打断他，“是你的意思还是肖杰的意思？”
“是我的，我只是……”
郑云龙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阿云嘎，气不打一处来，再看阿云嘎快缩成个球了他也实在还是不忍心再发火。
阿云嘎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打算把他心里想的都和郑云龙说了，“我前几天……”
郑云龙一屁股坐在阿云嘎对面，突然什么屁话都不想听了，“打住，不想听了，先吃饭。”
阿云嘎实在是吃不进去，看对面郑云龙狼吞虎咽的吃饭，好像吃他似得，他的心里已经快难受的滴出血来，可事情已经这样了，面试的一切资料都已经发了，那边的人都说希望很大，开弓没有回头箭，阿云嘎这一刻是实实在在后悔了。他想，为什么我要这样呢，为什么我要干涉别人的生活，为什么我不从一开始就形单影只，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为什么我要真心实意的交朋友，为什么偏偏出现了一个郑云龙。阿云嘎你凭什么认为你说留下人家就留下你说走人家就得走，这么多年的教训你还没有吃够，会有谁能一辈子都留在你身边呢，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认清你自己，为什么在别人为你做了放弃的时候你再给人家一大盆冰水，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这么任性，你算个什么东西要这么糟蹋别人的感情。你根本不配有朋友。
阿云嘎拿起碗拿起筷子，心里揪成了一团，他看对面郑云龙往嘴里倒饭，突然小小声的说，“大龙，我有点难受。”
郑云龙疯狂扒饭的手停了下来，突然不动了，整个人静止不动像一幅画，他看都没看阿云嘎，嘴里骂了句脏话，突然把正拿着的碗和筷子重重扔在餐桌上，伸手拿过钥匙，夺门而出。
饭和菜撒了一桌子一地，谁也没心思理会，被郑云龙大力弄翻的餐椅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摔门声的余音重重的打在阿云嘎的心上。
阿云嘎看着摔倒的餐椅又重复了一遍，“大龙，我有点难受。”
肖杰正午睡呢，老婆孩子出去玩儿了，他联轴转了几天没跟着去，刚有了睡意，门就被踹响，真的是踹，跟土匪似的。
他一开门看是郑云龙，反射性的要关门，让郑云龙一把推开，“敢做不敢认！”
“郑云龙我是你老师！”
“阿云嘎难道不是你学生？他的精神状态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犯病跟前儿没人，给从8楼跳下去呢，你负责还是我负责？！你以为我死气八咧的留在北京是为了在阿云嘎那儿蹭吃蹭喝吗？肖老师，你根本没见过他犯病时的样子，一脸安详的站在窗口，我特么被吓怕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去什么狗屁上海！我不去。”
肖杰让他一顿抢白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郑云龙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才回过神儿来，“你跟我发什么疯，阿云嘎自己给你投的简历，找的房子，管我什么事儿，我要不是你们的老师，你们爱干嘛就干嘛，还搞得我里外不是人。你冷静点好不好啊，阿云嘎前面十几年风雨又不是个玻璃娃娃。”
郑云龙听完更生气，“我C他的，房子都找好了！”
肖杰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又说漏了什么，于是也不生气，把和阿云嘎说的话又对郑云龙说了一遍。
郑云龙听进去了，但那也不妨碍他生气，“上海又跑不了，我什么时候去不行，而且我干嘛非要去上海。”
“上海他么的有化身博士，而且我朋友上个礼拜回复我说你已经通过了！要你面试的电话马上就打来了！不然我们急赤白咧的干什么！什么年代了，为兄弟两肋插刀！不是这么插的！你拍拍屁股出差一个月就走一个月，你知道我和嘎子为了你这件事忙成狗！你还好意思叫唤！”
郑云龙也是气急了，回过味儿来心里嘲笑自己，怎么回事，怎么遇到阿云嘎的事情自己就这么容易着，又不是生离死别，顶多去演完就回来了。
肖杰起身在抽屉里拿出一份诊断报告，扔到了郑云龙身上，“嘎子实在是怕你生气，所以让我回头寄给你，但是你俩的事情伤及我这个无辜了，我也懒得管你俩了，你自己看吧。他着急给你找房子是因为人家要你短期内就去面试！你要是这个演好了，你就在音乐剧这个圈子里站稳了郑云龙！别和我扯着脖子嚷嚷了，这种能把握的事情，为什么要放弃！以后没有以后了吗？飞机干嘛用的！你他么的就跟老子抢了你媳妇儿了似的！看完报告就给我滚！还有这个，”肖杰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这里面是面试地址，你的住处地址还有钥匙，阿云嘎还特地飞过去签的约，条件好拎包入住，他还特么的熬了一整晚给你修修改改你的简历！你倒好，收拾完他收拾我！你真以为你是北舞一霸？！赶紧给我滚！”
郑云龙看完平静了一分钟，然后就突然暴起把诊断报告撕了个粉碎，“好个阿云嘎，怎么，这是我方的他吗，我一要走了他就好了？！”
肖杰也不管他，吼完他觉得有点缺氧，坐在沙发上打盹儿，后来郑云龙说要住在他家他也挥挥手表示随你的便，就去睡觉了。
郑云龙气不过，把一堆碎纸拍了照，给阿云嘎发了个彩信。
-阿云嘎你可真行。
阿云嘎没有回复，实际上他整个人恍恍惚惚的，脑子里快爆炸了，但是又什么都没想，他知道郑云龙会去肖杰那里，他也知道纸藏不住火，后来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阿云嘎，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是好哥们儿应该经历的事情吗？是哪里出了问题。
-阿云嘎你别他妈的给我装死，老子自从认识你，对你说过一句重话吗？那次有口角不是老子让着你？你可真行，什么都瞒着我，有事儿好商好量的不能办，非特么的要先斩后奏，你就知道老子就那么听你的话，让留就留让走就走？！你是不是觉得你行了！你牛逼了？
阿云嘎太难堪了，他不知道怎么回，手足无措的捧着手机。
过了好久郑云龙都没再发过来，阿云嘎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但他不知道怎么回复，要是平时有分歧，他们怎么吵架都没事，可这件事，的的确确的伤了郑云龙的心。
阿云嘎傻呆呆的挺着腰坐着不知道坐了多久，坐的腰都疼了，终于手机震了两下。他反射性的拿过来，动作幅度有点大，手机差点被他扔了。
-我后天飞机去上海，帮我把行李打包寄过来，你知道地址，我就不去拿了，你那里的钥匙我明天寄给你。
阿云嘎整个肩膀都塌了，他的脑门慢慢的磕在餐桌上，一动不动，过了好久，他抹掉手屏幕上的几点水渍，才低低的又重复了句，“大龙，我是真的难受。”
郑云龙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就待不住了，他本来也没打算住在肖杰家，只是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自己坐在沙发上生了半天闷气，决定出去溜达溜达。走之前还把让他撕碎的诊断报告给收拾收拾带走了，他给肖杰发了个短信上面写个我走了就走了，肖杰实在太困就没理他。
郑云龙很快就又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手贱给阿云嘎发短信，什么你的钥匙我明天寄给你我的行李你今天寄给我的，活像个SB，阿云嘎敢背着他搞这么大事情就是吃定他脾气好，丫的欠收拾，他倒好，像个小媳妇一样离家出走了，竟然还不忘开了家里的车出来，真真是失算，骑虎难下。
郑云龙看着手里的车钥匙骂自己，你特娘的走就走还回去干什么，开走车算怎么回事。还特么的得送回去。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生气呢，根源还是阿云嘎。
可他气自己竟然动心了，当初没有这码子事情的时候，他根本想都没想就说不去面试，不去投简历，可阿云嘎帮他搞定这一切的时候他的内心竟然有一丝开心。他讨厌自己这种意志不坚定的行为，他也生气自己生了阿云嘎的气。阿云嘎还没好呢。
他的内心复杂极了。
可他现在满脑子就是那张诊断证明，假的，他在心里骂，假的，阿云嘎好没好他再清楚不过了，阿云嘎只是又演了一出戏，扮演了从前的自己。你可真厉害啊阿云嘎。郑云龙的脾气好，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心里不甘心，他已经说服了自己留在北京，一朝土崩瓦解，阿云嘎努力想要让他和他的梦想实现这都没错，谁错了呢，谁都没错，可他生气发脾气也没有错。
不知道那死孩子吃饭没，饭让他搞成内样，估计也是没法吃了。郑云龙翻了个白眼，心说，跟头牛一样，天天默默叨叨的就爱决定别人的人生，跟他有什么关系似得，他就算在北京无所事事混日子又跟他有什么关系真的是。怎么交了这么个朋友。脾气倔的谁也掰不过来，完了到了要绕弯的时候又谁都绕不过，奇葩简直是个。还学会背着他搞三搞四的搞小动作了，就是欠打。不知道他这么一发脾气，那货在家里哭没哭，哭一哭最好。
不对，郑云龙边走边皱眉头，阿云嘎怎么会哭呢，阿云嘎才不会哭……吧。不然还是回去看看，不还得把车还回去。郑云龙溜溜达达的进肯德基买了一堆，出来叼着吸管内心还是无限的生气中，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阿云嘎，必须让丫的涨涨记性，虽然郑云龙脾气好，但是不代表郑云龙没脾气。
阿云嘎脑袋杵在餐桌上一下午，郑云龙进门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姿势，杵的都有点迷糊了，门响了他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整个人都僵了还是就这么杵着睡着了。于是郑云龙更生气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也不敢随便碰他，阿云嘎一看就是挪都没挪动，弓着身子一下午，此刻他的腰估计用都不能用了，郑云龙简直在暴怒的边缘。
此刻郑云龙就跟鳄鱼遇见只刺猬，没法下口，围着阿云嘎转了两圈，他以为阿云嘎睡着了，正想着怎么先给他熨平了。这样弓着，腰废了。
阿云嘎也觉得自己腰麻了，不太能使得上劲儿，一动就疼，但他也没有先想这个，郑云龙竟然回来了，他先是艰难的抬起胳膊揪住旁边郑云龙的裤子，生怕他脾气来了再跑了，那他就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了，“对不起大龙……”
郑云龙也着实是没办法了，脾气发过了，再发一次也发不出来，阿云嘎一自残他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可他不想这么就算了，心里憋着还没消散的气也必须得发完了才能行，“我日，阿云嘎，老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你这样子给谁看呢！不想让走也是你，让走也是你，走就走，完了你在这儿自残，你到底想怎么样？哥们儿在你这儿一向都是一个唾沫一个钉，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你给我弄这些弯弯绕？啊？你好好说话我听不进去是不是，非要弄这些事儿出来，我是说了我不去，那不是因为你天天出状况，天天闹妖！你好了吗你就骗医生，骗肖杰，我走了你想没想过你旁边没人看着会发生什么，特么的到时候我后悔都来不及，我坐火箭我都赶不回来大哥！我真是怕了你了，你别给我搞事了，我求求你了。”
阿云嘎难过极了，他一肚子的话又让郑云龙给堵了回去，只能捉紧郑云龙的裤子，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鸡毛用！”郑云龙上前轻轻敲了敲阿云嘎的腰，“能不能动！”
阿云嘎第一次让郑云龙训得心甘情愿甚至还有点开心，于是他忍痛摇了摇头。
“你不能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作死吗？非要窝在这儿，你不是作天作地都作到上海去了吗，这会儿怎么不行了！房子你都找好了，可把你能耐坏了！老子越想越气！”
阿云嘎微微抬了下头，眼眶完全红的，郑云龙的气一下子全卸了，“哭了还，还有脸哭！”
“我没哭。”
“闭嘴吧，爱他妈哭没哭，谁在乎！”郑云龙托住阿云嘎的后背，另一只胳膊薅着阿云嘎的手臂，恨的咬牙切齿，“等下酸疼也忍着！”说完一个用力，像阿云嘎生病时的那样把人扛起来，一看，阿云嘎的脸色简直跟鬼一样。
郑云龙轻松扛着人往卧室走，边走边骂，“瞧瞧你作这个大死！”
阿云嘎为了保持平衡，整个人的重心都放在郑云龙扶着他的手臂上，腰伤可疼可疼，可他竟然笑出了声。
“阿云嘎你是不是有病，你笑什么笑啊，你犯错误了你还有脸笑！抓紧！别他妈笑了，你以为你很轻吗？”
阿云嘎终于躺平了，这过程又是一阵鸡飞狗跳，为了撑住他郑云龙的腰都要断了。阿云嘎躺下呲牙咧嘴的，也没忘了揪住他的裤腿，让他一巴掌给扇开了，“别跟我这儿腻歪，早干嘛去了！没手机吗，电话不会打吗？还自己飞到上海去签约，你特娘的是不是以后还能顺便帮我把媳妇儿也娶了？是不是还想替我洞房？！”
郑云龙骂骂咧咧的就跟抄家一样的动静翻出阿云嘎常用的热敷药包给插好电敷上，柜门差点让他给弄掉。
弄完这一系列事情，看阿云嘎稍微舒服了点，然后一屁股坐在阿云嘎旁边。上手对着阿云嘎的脑门就是一巴掌，“看看看，看什么看，你就没想过我会生气？你也没想想直接和我说？是我承认有时候我有点轴，但我好话听得进去好吧，这么多年我是不是给你惯的，都怪我妈，让着你让着你，你看看你都让我让成什么样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起来咋干就咋干，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不能让你信任我一点？”
阿云嘎挪了挪，靠近了一点，“大龙……肖杰对我说了一番话我真的没办法反驳，后来我想了想，他说的虽然很多都是屁话，但我觉得有一句说的很对，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此消彼长，这个机会这么难得，而且是希望那么大，错过了，我以后拿什么还你呢，人生就是一步错步步错。你不胡的话，整个局你都胡不了了。”
“别扯了，你跟我这儿打麻将呢！还胡不胡，你瞧你那个虎了吧唧的样，你就知道我在北京混不出头？”
“我知道你能，但是这个机会就在眼前，我们把他放走太可惜了，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没事儿干可以飞过去我们一起喝酒啊，等我们都站到相同高度的时候，那时候更有资本去畅谈人生，一起奋斗也不晚。我们不是说好一起做音乐剧吗，一起做原创。”
郑云龙抹了把脸，“行了别说了，我去。那边下午打过电话了，让我后天面试，阿云嘎，去不去上海是次要的，这件事情没有那么严重懂吗，我和你发脾气的原因你自己清楚的很，这么多年的关系，和我相处的方法，你说第二了解，没人敢说第一，我妈都不如你，你说你现在办的事什么事儿，你是为了断我的后路，让我不得不去？大可不必，我当初决定留在北京绝大多数是因为你不假，但我也是规划过未来的，就算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我的人生也不应该交给你来策划，懂吗？人有多少棱角呢，磨掉也不是什么坏事，上海那个圈子不好混，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况且你那个诊断报告怎么来的我真是比谁都清楚，你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屎，我可以去上海，我可以离开北京，但我有要求，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也别折腾了。”
“我……”
“告诉你，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但凡你有一点点不对了，你都要告诉我，我打飞的也好，你打飞的也好，必须马上出现在我的眼前，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吧？我知道你做得到，我要你跟我保证，就算心情不好也绝对不能给我开窗户或者往高的地方往有水的地方走懂吗？遇到情绪低潮期，就去肖杰他们家待着，绝对不要待在任何有煤气的房间里听懂了吗？还有你心情不好的时候，给我卸掉身上所有的金属制品，除了手机什么都不能带，找个伤害不到你自己的角落里待着，然后给我打电话，我24小时开机，一直不欠费。剩下的我还没想到，想到了我随时跟你补充，你能不能做到。”
阿云嘎嘴张了张，看着郑云龙稍微带了点红血丝的眼睛，细细的想了一遍郑云龙说的话，然后用力的点点头，“能！我保证。”
看阿云嘎斩钉截铁，郑云龙憋气的很，压根儿什么屁话都不想多听，照顾阿云嘎已经是他的条件反射了，他揪过旁边的毯子给阿云嘎搭在腰上。
阿云嘎张开嘴，“我……”
郑云龙打断他，“你什么你，午饭全让我毁了，看你的样子也什么都没吃，又窝在那儿一下午，饿不饿？”
阿云嘎眨眨眼睛，“饿了……”
“艹，特么看见你就来气！饿死你算了！”郑云龙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把自己带回来的肯德基收拾到小桌子上投喂阿云嘎。
阿云嘎稍微挪了挪把自己挪了个舒服的角度，听着郑云龙叮铃钢啷的在厨房抄家似得动静，在心里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又悄悄地红了眼眶。
太好了，大龙还是大龙，我没有丢掉他，他不会丢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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