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最后一期,造型组忙疯了,郑云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阿云嘎刚做完的妆造,一瞬间他有点想哭。
“真好看。”
阿云嘎笑了下,“你比我好看。”
郑云龙定定的看着阿云嘎,梦里从海边向他走来的男人这一刻和眼前的阿云嘎重合,郑云龙的心跳开始加快,快到好像马上就要跳出来,他有一种等了一辈子的感觉,他想,原来这就是音乐剧的光。
阿云嘎被导演组拉去在房间里签名,高天鹤在里面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出来了,看到郑云龙在看他又低头背过去开始抹眼泪,郑云龙心里有点难受,他和阿云嘎一起工作的时光马上就要结束了,投入生活,投入各自的事业。他觉得他和阿云嘎都不会哭,实际上阿云嘎已经有很多年没掉过眼泪,似乎在那个男人心里已经没有任何能让他难过的事情。这件事,一直是郑云龙的心病,他觉得阿云嘎就像是梦里那样一样,向他走来伸出手,但是永远也跟不上,他很怕突然有一天阿云嘎为了他而远离他,那才是他真正的痛苦。
阿云嘎认真的写了他和郑云龙的名字在他们俩共同演唱舞台的单人照上,三个月发生了许多过去三年都没有发生的事情,但是阿云嘎哭不出来,他只是有些遗憾,36个大男孩一起玩闹的场景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此刻的他心里只有满满的祝福。阿云嘎看着墙上的自己微微的笑了,一路走到现在,很少能有事情能让他哭了,想想过去三个月的点滴,阿云嘎自郑云龙搬到上海之后第一次有那种舍不得的感觉,想要这个节目一辈子都不结束。
“刚才高天鹤蹲在墙角哭了好一会儿,嘎子哥你不想哭吗?”工作人员看他摩挲着墙上的照片和他开玩笑,他自己都想哭了。
“不哭,以后肯定还有合作的机会,又不是生离死别,只是有些舍不得这个节目。我觉得他们一定会越来越好。”
是啊,每个人都会越来越好。
肖杰给他发微信,问他们第几个上场,阿云嘎和老师聊了一会儿突然有种对老师和盘托出的冲动,向大哥一样的班主任,是大学期间除了郑云龙唯一一个让他全身心信任的人。
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
郑云龙在走廊里找到他,“怎么了?”
“老师已经在观众席了。”
“嗯。”
“以后,如果有合适的时机,我们就告诉老师吧……”
“好。”
两人有点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发呆。直到正式开始录了他们俩才回过神。
郑云龙看着阿云嘎走向首席,看着他一路走向神坛,他的心此刻充满了满足,壮志难酬的日子过去了,就算已然是小众,他们也有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那一刻,首席不首席的已经不重要了,郑云龙想,我的使命完成了,我把音乐剧推给了一部分人,阿云嘎已经是首席,他自己生命中的首席,永远的首席,我圆满了。
郑云龙跟随阿云嘎的脚步与他并肩,迎来了湖南卫视最后的催泪环节,郑云龙微笑着,告诉自己不要哭,他微笑着送走一个个的成员,开始咬自己的嘴皮,蔡程昱哭成了傻逼,郑云龙心里想,真丑,又不是以后见不到。
张超说他泪点高,说他不是因为没上首席,也不是因为遗憾,是因为舍不得大家,张超看看眼郑云龙又看了眼阿云嘎走了,郑云龙的脑子里一下子闪出这四个孩子在琴室里打闹撒娇的场景,他一边在心里骂自己三十岁的大男人太矫情一边开始眼泪不要钱的掉,他不敢回头看阿云嘎,他怕他看一眼眼泪真的就收不住了。
梁朋杰边哭边抹眼泪的走了,阿云嘎听到旁边的人轻轻地吸了吸鼻子,他突然想要先走,他不知道怎么面对郑云龙的告别,他不想面对郑云龙的告别,阿云嘎讨厌告别,三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他告别之后永远的离开了……所以阿云嘎下意识的害怕道别,更害怕郑云龙和他道别,那一刻,他终于承认郑云龙在他心里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已经完全承受不起失去郑云龙的痛。
“再见嘎子。”
阿云嘎憋了很久的一颗泪终于不听使唤的掉下来,郑云龙的背影打碎了他一直刚强的护盾。击溃了他自诩强硬无比的心,他想,自己已经没有郑云龙不行了。
阿云嘎脑子嗡嗡响,剩下的时间里他的脑子只剩下了郑云龙转身离开的背影,他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心里堵了一块一万斤的大石头,压的他喘不过气,一些不好的经历向走马灯一样开始在他的脑子里一帧一帧的过,阿云嘎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他以为这种病已经被郑云龙治愈了,可没想到又因为郑云龙复发。
上了飞机后的阿云嘎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把自己过的严严实实的窝在座位上,郑云龙也不说话,有多久了,他没有见过这么消沉的阿云嘎,郑云龙后知后觉的发现阿云嘎是被自己那句再见嘎子刺激到了,可是他竟然没有任何的词来安慰阿云嘎,他伸手过去拍阿云嘎的手,阿云嘎没有躲开,只是向后靠着闭着眼睛。
“嘎子……”
“什么都不要说,让我歇会儿。”
郑云龙有些着急,“对不起我……”
“我说闭嘴,让我睡一会儿。”
下了飞机阿云嘎没理郑云龙自己走得飞快,郑云龙什么都顾及不了,行李什么的直接让助理等着拿了,没理明显还有事情要谈的经纪人扔下一句嘎子不对劲就追着阿云嘎出了机场,阿云嘎伸手打了辆车,郑云龙飞奔过去挤上去,差一点被阿云嘎留在机场。
“嘎子……”
阿云嘎不理他,他觉得心里堵着什么东西喘不过气来,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说不知道怎么发泄。他甚至想拉过郑云龙牵掐住他的脖子让他窒息,可他不舍得,一股气憋在胸口,阿云嘎开始一下一下的敲自己的心口。
“你别吓我……”郑云龙按住他的手,怕他伤到自己。
出租车司机奇怪的看着他们,似乎是怕阿云嘎突然晕厥,“要去医院吗?”
“不用,师傅去xx路xx小区。我刚下飞机身体不太舒服。”
“嘎子……”
阿云嘎甩开他的手,“别说话,先回家。”
郑云龙亦步亦趋的跟着阿云嘎上楼,阿云嘎的眼睛开始发红。郑云龙掏出钥匙开门,阿云嘎一把把他拽进去哐一声关上门。
(哦,拉灯。)
拉灯后遗症,阿云嘎腰直了,郑云龙嘴磕破了。
“郑云龙您能不能别再绕着床头溜达了,我已经头晕了好吗,我只是累,不是要死了。”
“擦,少说不吉利的话。”
阿云嘎拿着手机赶苍蝇似得挥手,“我告诉你,就算我现在懒得动弹我也能暴揍你一顿,赶紧做饭去!走开,丑死了。”
“我去,这是谁的功劳?!”
“我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滚滚滚,想起来就一肚子火,做饭去!”
郑云龙灰溜溜的去厨房做饭了,自己在心里嘀咕,特么的幸亏有假期,不然嘴肿成这样怎么见人。
阿云嘎随手拎过吉他练手,觉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可以经常灵魂碰撞一下,毕竟后期大部分的时间感觉还是尚可的。阿云嘎想了想觉得虽然感觉还可以但是还是不解恨,“郑云龙!郑云龙!郑云龙!”
郑云龙拿着菜刀冲进来,“咋了咋了,叫魂儿呢?!”
“倒杯水。”
“……行!”你等着,等你活蹦乱跳的。
“怎么着这么不耐烦,拔d无情?行!不用倒了。”阿云嘎眉头一皱假装扶着腰就要下床。
“别别别,你是我祖宗好吗?我倒我倒,您继续刷微博弹吉他好吗?唉我去,你这从哪里学的啊!”
阿云嘎一盘腿,伸手一指,“窗帘拉开,大白天的拉个窗帘有病吗?”
“……行。还有啥事?”
“倒水!没有眼力劲儿呢,真是的。”阿云嘎趴床上来了俩俯卧撑觉得还可以,瞪了郑云龙一眼,大手一挥,“我现在娇滴滴!娇!滴!滴!懂吗?”
“行,你给我等着!”
“你能怎么样?要跟我再见吗?”
“行吧,行吧,行吧,这事儿翻片儿了行吧,阿云嘎先生,我现在要去给您做饭了,您可以喝着水玩一会儿吉他刷一会儿微博,然后等着吃饭好吗?”
“嗯,行吧,你去吧。”
郑云龙看阿云嘎眼睛都不撩他,终于憋不住笑了,“我真是欠了你的。”
“没错,赶紧走。”
然而,过了五分钟。
“郑云龙!郑云龙!郑!!云!!龙!!!!!!!!!”
郑云龙拎着锅铲奔进卧室,人阿云嘎在地上举铁呢。
“啥事大爷?你可别作了,回头再扭了腰,是不是不酸了?”
“水果!”
“行,等着。”郑云龙又奔回厨房,把锅里的汤关小火,开始切水果。
“快点儿!笨手笨脚的!小心开除你!”阿云嘎扯着嗓子喊,放下哑铃觉得好像不能强撑老腰受不住,打开手机看了看机票,9天假期可以去哪里玩儿一圈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郑云龙的惨叫声从厨房传来,阿云嘎吓了一跳赶紧去厨房看了一眼。
“咋了,菜刀掉脚上了?”
“我特么的吃了一片橙子,嘴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郑云龙觉得自己八成是上辈子欠了阿云嘎什么贵重的东西,人家俩人灵魂的碰撞过后都是和谐温馨,为什么到他这里就一秒变成奴隶,“别笑了大爷,吃你的水果去吧。”
“喂你一片……”
“滚滚滚!”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云嘎边笑边一路飘回了卧室。
“真是欠了你的。”
阿云嘎外卖买了一管药按住郑云龙给他的嘴上药,郑云龙彻彻底底的哭了一场,然后过了十分钟觉得好多了,又屁颠屁颠的继续做饭去了。
阿云嘎想了想,给嫂子微信。
---嫂子,我好像找到了。
---是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嫂子看看。
---我觉得就是他了。时机到了我带他回家乡。
---他?
---他。(我不知道这个行不行,噗。)
阿云嘎等了好久嫂子都没回,他没有着急上火,只是把手机放在床头柜轻轻的呼了一口气然后笑了。全世界都反对都无所谓,他踏实了,他做好了跟全世界对抗的准备。
“郑云龙!郑云龙!郑云龙!”
“又咋了?”
“出去玩儿几天吧!”
“行吧!从明天开始我有6天假期。找个没人的地方!”
“天安门广场!”
“……你开心就好。”
“我订机票了啊!用你的手机!”
“开车开车开车!坐什么飞机!”
“好主意!我查查!饭什么时候好啊?你怎么才6天假?”
“快好了,要排练,剩下三天你可以休息休息给我送个饭啥的……”
阿云嘎翻了个白眼当没听见,穿个衬衫敞着怀坐沙发上查地方,头发乱的跟什么似的,刷完牙的牙膏沫都没擦干净,糙的一批。
郑云龙发自内心叹息,好像得到了全世界,“特么的前三十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没事,”阿云嘎翘二郎腿翻手机,很敷衍的拍了拍他的头,“后面还有70年,好日子多着呢。”
“……100岁?”
“锅。”
郑云龙撒丫子奔向厨房,“卧槽!汤溢出来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阿云嘎脑子里的不怎么浪漫但是很放松的双人旅行到底是没能实施,实际上除了没能旅游,大早上打开门嫂子站在门口的强刺激差点没把阿云嘎直接吓飞。
彼时郑云龙还睡的像猪一样。
丝毫没有被堵住的觉悟。
睡得可香。
甚至打着小呼噜。
阿云嘎迷迷糊糊的开门,一秒钟被吓醒,下意识的看向卧室的方向。嫂子一肚子的话看到他这个动作也都咽了回去,不尴不尬的站在门口进去也不是走也不是。
阿云嘎回过神把嫂子拉进来,到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想郑云龙要怎么办,嫂子很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出远门了,在心里不安的同时,阿云嘎心里发酸,嫂子担心他才会不声不响的来北京。
“嫂子……”
嫂子突然有些坐立不安,她知道阿云嘎的自尊心,这样突然来了会不会让阿云嘎心里不舒服,“我看到你的微信有点担心,所以……”
阿云嘎安抚的拍拍嫂子的肩膀让她先坐,去厨房倒了杯水给她,然后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郑云龙还是睡的猪一样。
“他……”嫂子看了眼关上的卧室门,压低了声音,在家里想好的劝解的话全说不出来了,“嫂子不怎么出门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们是什么样的,但是你这样要放在我们的年代是要遭到万人指责的,嫂子也不是来和你讲大道理的,你的工作……”
阿云嘎沉默,他知道嫂子担心他,可他也一时不知道怎么才能表达他自己的心,感情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许可以说服彼此,可是旁人无法感同身受。
嫂子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的倔强病又犯了,所以有些忐忑,“阿云嘎嫂子不是在指责你,只……”
“我知道的嫂子,可是……嫂子,”阿云嘎摸了把脸,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尽量直白简单的说出来,“我一个人过了二十几年了。除了我自己大概没有人能体会这种心情,我有亲人,可是亲人给我的是温暖是牵挂,大龙是唯一给我安全感给我归宿感的人,我刚刚一个人到北京的时候给家里都是报喜不报忧,我不是说我有多苦,只是硕大一个北京城只有我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去工作,一个人回去,那种孤单以及没有底气的感觉真的……我知道我远方有家人,可我是个男孩子,我不能有一点挫折就回家诉苦。刚到北京的时候我不知道情况,有两个跟我很熟的人天天跟我一起出入,算是有伴了,可是那时候我没什么闯社会的经验,我不知道原来人可以先示好再显恶,我被连着骗了两次。哥哥打电话问我好不好,我说我很好,其实我很不好,有一段时间我很想家,可是当初是我自己要出来,我真的没脸和家里人说我不好我想家。我那段时间看到谁都觉得是恶意的,所以我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包括打工的老板,包括一起工作的同事,这种情况持续了两年,直到我被北舞录取。那时候我觉得和其他三个人住在一个屋四年我就从心里开始排斥,不过我安慰自己,还好我要打工不经常在宿舍,这样我好过一点。可是突然有一天,一个陌生号码打给我问我宿舍马上快关门了为什么还不回宿舍,是不是有什么事。嫂子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感觉真的好像我上学的时候放学了和同学玩回的晚了,回家进门嫂子问我怎么才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那时候我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可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第很多次,我不是个石头,他甚至跑去和宿舍管理扯皮搞好关系只是为了多留十分钟门好让我不被关在宿舍门外。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汉语说得不好,很不好,我不知道怎么对他表达感谢,我只能不断地说谢谢,他只是不耐烦的说我,‘说不了就别说了,每次都是这俩字烦不烦’。”
嫂子的目光垂了下去,他知道阿云嘎从小到大缺失的东西太多了,心理承受的东西太多了,没有人能感同身受阿云嘎一路走来的历程,她也知道她不能仗着亲情去给阿云嘎讲大道理,谁都没有资格去用社会的文化风俗准则去要求去反对阿云嘎过他自己选择的生活,家人希望阿云嘎过得好,但是不能把自己认为的好强加在阿云嘎身上。也许阿云嘎自己也没有注意,他的嘴边甚至带着收也收不住的笑。
“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的呢?有一天我没去上课因为胃病请了假,也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吃饭,所以我就喝了点热水窝着,也没去买药,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和别人沟通,我听得懂但是说不利索。那天我们宿舍的人都满课,结果上午的时候大龙突然回来了,手里拿了个过油肉土豆片盖饭,半尺厚的油。他大概不知道胃疼不能吃太油腻,他可不耐烦了,拿着小桌子爬上来差点摔下去,把饭扔给我,还给了盒胃药,竟然还有一听冰可乐。总之吃完那顿饭我差点儿死了,可是那顿饭直接暖到了我心里。后来他和另两个室友直接把我送医院也不管我快要胃疼死了把我劈头盖脸一顿骂,好像这顿饭不是他给我吃的一样,可是……那顿骂我真的挨得好开心。嫂子你知道那种两个人完全默契的感觉吗,我觉得你和哥哥都没有那样的感觉,我语言不好,可是我用眼神就能和他交流,甚至不用我说他就知道我想什么,那总感觉就像就像……我形容不来。但是语言不通还是有障碍,我虽然已经大部分都能说了,但是很慢,经常词不达意,而且还有好多字不认识,所以他就去门房大爷的传达室混,每天都拿回来份报纸给我让我读,还得去人最多的地方读,刚开始我真的好尴尬,想跑,然后为了治我的尴尬,他就用青岛话大声的和我一起读,那段时间我们俩简直是北舞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到最后有一些跟他很熟的各地的学生也开始加入我们,用方言读报纸,还要一边纠正我的普通话发音,那是我感觉到的第一份不求回报的,善意的温暖,于是我牢牢地抓住了。那段时间真的像刚上小学一样,他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堆方格的稿纸,就绿色的那种小格的稿纸,让我读错了字写下来,或者不认识的字写下来,每天抄一百遍……还有小学学拼音的卡片,现在还在我床底下呢。真是……我半年的时间,汉语简直突飞猛进,青岛话我都不知道学了多少。”
两个人谁都没发现,彼此的嘴角都带着笑,嫂子也放松了很多,手随意的放在膝盖上,也有空打量阿云嘎的住处的变化了。
“后来我学了个词,叫灵魂伴侣,真的,那时候我觉得这就是我们俩了,我甚至觉得我可以不结婚,但是不能没有大龙这个朋友,大学四年,我的紧急联系人不是你也不是侄子而是大龙,每次我去演出,结束了大龙都会在表演的大门口等我然后我们去庆功,就算是我是三十几个人当中的一个他也把那个舞台当成我一个人的独舞来给我庆功,虽然每次我揪着他去练习去开嗓他都恨不得讨厌死我,但是他一次都没有拒绝过,每次都是嘴上抱怨实际上一点都不反抗,有一次有的人不喜欢我拿我的家事讽刺我,大龙一凳子把人开瓢,直接进了医院,要不是他父母来给人家掏医药费我们班主任也向着我,他就背大过了,结果他还不悔改,我还记得他被老师压去医院和人家道完歉之后出来发狠的跟我说,‘再拿你说事,老子见一次让他进一次医院’。因为这件事,他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后来学校里就传出来说郑云龙真敢为了阿云嘎玩儿命,渐渐地人们就算不喜欢我也不会拿我的家事说事儿了,偶尔有郑云龙也给打回去了,现在想想他每一次打架都是为了我......真的嫂子,他和我说……的时候,我真的吓到了,可是后来我想通了,既然我也喜欢那我为什么不试试呢,我真的很难再找到这么一个人了,性别在我这里真的是最不重要的,我知道我需要他没他不行了,错开了他,这辈子我都找不到这么一个人了嫂子,我不求你们能祝福我们,但是,请您不要现在反对好吗,我们让时间来证明行不行?”
嫂子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嘴角带着笑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阿云嘎,你长大了,嫂子来这里不是兴师问罪的,我只是很担心你,我怕你被大城市的坏孩子带坏,我想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到你,嫂子比你多活那么多年,大龙是个好孩子嫂子一直就知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大龙,我是怕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可是……嫂子没有见过……我没有办法一下子欣然接受,但是嫂子答应你会努力尝试着去接受好吗,嫂子给你时间,你也给嫂子时间。但是有一点就是,嫂子不希望这是你们的心血来潮,答应嫂子好好相处,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彼此,好吗?”
阿云嘎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站起来走上前去给了嫂子一个拥抱,嫂子个子不高,可是嫂子还是踮着脚尖拍着他的头他的脸,手掌很粗糙,和小时候的妈妈一样粗糙,阿云嘎突然泣不成声,长嫂如母,他第一次切切实实的理解了这个词,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母爱,他第一次长这么大以来哭得像个小孩子。
郑云龙背靠着卧室的墙无声的泪流满面,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在阿云嘎的心里已经这么重要,阿云嘎太强大了,他甚至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可是......阿云嘎口中的生活他历历在目,阿云嘎压抑不住的哭声从打开了一点点的门缝里传来,把郑云龙的心哭成了一滩水,又像是被谁握紧撕扯一样的疼。
郑云龙想,这才是我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