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要不是心疼你

阿云嘎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一点了，他睁开眼没想动。

郑云龙正坐在沙发前地毯上看上一期的声入人心，已经换了睡衣，背靠着沙发，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惬意，嘴角还带着笑，戴着耳机也没发现阿云嘎已经醒来了。

阿云嘎也不叫他，半边脸埋在抱枕里，还没醒明白，稍微有一点点起床气，看见郑云龙的侧脸第一反应是想打上去，实在太可恨。

郑云龙看到《对不起我爱你的》时候突然按了暂停，阿云嘎不想跟他说话又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还没醒。他感觉到郑云龙给他掖了掖被角，顺了顺头发走开了去了厨房，倒了杯水放在了茶几上，还自言自语，“啧啧啧，可真能睡，这大晚上的不会要在沙发上睡一夜吧，扛是扛不动……”

阿云嘎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卧槽，醒了啊！”郑云龙的手停在阿云嘎的脑门儿上方，本来想摸一摸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郑云龙你怎么这么二呢我去。”

“得得得，别废话，你饿不饿，我要饿死了，吃点啥？”郑云龙看阿云嘎坐起来被子滑到腰部，强迫自己挪开了眼睛心里骂了遍娘，恨不得上去摸两把，“赶紧穿衣服！你也不怕着凉，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

阿云嘎拿过旁边的浴巾围在腰间看了眼落荒而逃的郑云龙的背影悄悄地笑了，“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俩人热乎乎的吃了面条，决定一起看一下上上期的节目，阿云嘎随便套了条秋裤一个毛衣就出来了，“都几点了还看么，明早的飞机啊。”

“飞机......我还没订票......卧槽，卧槽！卧槽！”郑云龙跳起来疯狂的找手机，“阿云嘎你能不能干点好事儿，卧槽。”

“郑云龙你不会是真的定了飞机票吧？”

“你说呢我去！尼玛，我这才叫名副其实的一骑红尘妃子笑啊！我特么的烽火戏人民币啊。”

阿云嘎往沙发上大马金刀的一坐，大爷似的，一点诚意都没有，“哎呀呀，我好像记得私人行程节目组不给报销吧，这怎么办呢，能退吗？”

郑云龙一把压住阿云嘎开始疯狂地蹭，“我让你装无辜！老子马上就让你肉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放开卧槽，硌着腰了！”

“没事儿吧？哪儿疼？”郑云龙一秒钟站起来，伸手就要摸。

“消停，看不看了，赶紧的。”阿云嘎往旁边挪了挪，郑云龙一屁股坐下鼓捣了半天手机。

“我去，真的退不了了……打折票……”

阿云嘎笑，伸手点了下空格，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郑云龙已经做好了看蔡程昱炸碉堡的心理准备，他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表现，可是刚开始唱他就觉得全身血要往下涌，他啪一声按了暂停，转头看有些不自在的阿云嘎，屏幕定格在阿云嘎微笑并且笑的很甜蜜的脸上。

“阿云嘎……你这个笑，卧槽，你告诉我你这个笑……不是，怎么回事，你笑什么呢？卧槽！阿云嘎你……”郑云龙起身单膝跪在沙发上手杵在沙发背上把整个阿云嘎给圈了起来，“阿云嘎，你告诉我你当时想什么呢？”

“咳咳，没想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特么……不可能，你从来不忘事儿，不可能，你说不说。”

“no。”

郑云龙有些焦躁的转了两圈，“阿云嘎，是谁说的你老实实在的，我觉得我总有一天要被你逼疯，什么我逼你，是你在逼我好吧？！”

阿云嘎敛住笑容看着他，半晌没说话，郑云龙也停住动作回望他，俩人都什么也没有说。

“大龙，”几分钟过后，阿云嘎盯着郑云龙的眼睛开口，“我对你有感觉我知道的，我估计你也知道。可是我不自由。这是我们俩之间最大的坎儿，我不是身体不自由也不是现实生活不许我自由，是我的心不自由。我没有办法像你一样想要什么就坦坦荡荡的要，就算是惊世骇俗你也不在意，可是我不行，我不是不接受你，我是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我性格你知道的，我自己给自己定了一个框框，以前我还能改一改框框的边边角角，现在它已经成型了，我把自己框死了，我看着你一个人付出全部热情有时候我心里很难受，我怕到最后了我都想不通，我们都不小了，我怕耽搁你。”

郑云龙心疼死了，暖光灯下的阿云嘎看起来少了平日里的刚强，穿着松松宽宽的毛衣赤着脚踩在沙发上直直盯着自己的眼睛，整个人都很平和又很严谨，仿佛讨论的不是感情的事，而是世界和平的事情，他的嘴角甚至还带着微笑。

“嘎子，”郑云龙跪在沙发上双手捧着阿云嘎的脸，用额头轻轻碰阿云嘎的额头，“我等得起的。我这个人从大学开始就混不吝，也和不少姑娘谈过恋爱，我长这么大，男人该做的事我全做过，没有一件落下的，说是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吃的全是窝边草，每一次谈恋爱我都是放了百分之百的热情去谈，可是热情不是真情，我从来都没有渴望过一个家，以前我不明白，我以为等自己遇到了就会成家，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一个人让我对家产生渴望。之前还没去上海的时候，每次女朋友跟我说可以试婚，可以同居，我都没有，我告诉自己那是因为我是个负责的人，可事实不是这样的，约完会就算是在女朋友家过夜了，第二天我也还是想回这里来，我从心里觉得你这里才是家，看到你我整个人才会放松，我虽然表面上看着二了吧唧的什么都无所谓，可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防有多重，从小到大，能走进我心里的人除了你没有别人了，我不是在哄你开心，我这个人任性惯了，有些事情我根本不会多想，他们分手的时候都骂我混蛋，我心里想，混蛋就混蛋吧，反正是我欠人家的，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为什么混蛋。过年过节红包照发，礼物照送，吃饭付钱我也照付，为什么我就打心眼儿里觉得我混蛋呢，因为我知道自己没有投入。我没你大，以前我就是任性的让你照顾我，让你叫我起床，让你带着我练习，让你帮我这帮我那。你说我是你的变数，可你一直是我这里的定海针，考试只要和你一起复习一起练习我就踏实，搬去上海的前一个月，我每天忙完了第一反应都是给你打电话约饭，我已经习惯了把你算在自己生活里的日子，习惯到我忽略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太迟钝了，对不起嘎子，我应该早早的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云嘎任由郑云龙的手从捧着自己的脸慢慢的滑到他的后脖子然后往他自己的方向压，阿云嘎没有躲，他只是看着郑云龙的眼睛，“要是我一辈子不开窍呢。”

“你不会的。”

“我会，你肯定知道我会。你只是又在赌了，就像是那会儿考大学你就是在赌，中途要退学后来没退你也是在赌，你这小半辈子一直在赌，去上海也是在赌，前面的你都赌赢了，可我不是赌注，也不是奖品。输了不是什么坏事，赢了也不见得是好事。”

“你……”

“你知道的，我习惯了悲观，因为从小到大我的生命里的确没发生几件值得我乐天向上的事情，你是个例外。”

郑云龙知道阿云嘎习惯性的陷入了悲观，此刻的阿云嘎看起来有点脆弱，但是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内心有多强大，他不是在替自己辩解，也不是在找借口拒绝他，他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

郑云龙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把视频再播放，“让时间证明吧好吗？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现在我们都有自己各自坚持的理由，我理解你的坚持，但是我也有我的认真，公平起见，我们维持现状，就算是赌一赌是你赢还是我赢，我赢了我们皆大欢喜，我输了我保证你不会失去我这个……朋友。”

阿云嘎笑了，伸手把郑云龙的手从自己的后脖子拿下来，“继续看节目。”

郑云龙没办法，他知道阿云嘎和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可是他没办法生气，他知道阿云嘎在和他装可怜可是他也没办法揭穿他，这么多年来，阿云嘎这一招真的百试不厌。郑云龙在心里骂自己，这一招压了自己十年，压的死死的。可他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舍得阿云嘎难做。

一首对不起我爱你，阿云嘎在开头的时候笑算了，中间的时候笑了也算了，可是后面‘这曾经的旋律不会响起’的时候又笑了，郑云龙觉得这一天折腾的也有些火大，他想着，老子豁出去了，于是郑云龙猛的回身捞过阿云嘎就要亲下去，可谁知道阿云嘎像是提前知道一样似得，在他要回身捞的时候就穿了拖鞋站起来了。

阿云嘎拿起郑云龙倒好得水，笑眯眯的一饮而尽，踢踢踏踏的进了浴室，“睡的我出了一身汗，你先自己看，我再去冲一澡。”

“卧槽，你踏马……”郑云龙整个人都颓废了，这么下去自己会不会直接萎了啊……真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阿云嘎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泡个澡，于是就接了水稍微泡了二十分钟，也让自己的心静一静，等整个人泡到皮肤发红出了点薄汗他才出来，心想郑云龙现在肯定像梅溪湖一样平静，可以好好的看会儿节目了。

溜溜达达的走到沙发前毫无愧疚感的探头问，“到哪里了？”结果发现画面还定格在他自己微笑的时候，心里大喊不妙。

郑云龙出手如电，一把把他制住，双腿卡在他的腰两侧，姿势实在是不怎么美丽，但是胜在有用，阿云嘎的腰只要被这么压住就完全使不上劲儿，郑云龙握住阿云嘎的左手往他耳边一放，连个招呼不打就低头亲下去。

“郑云龙！卧槽你敢！”

“我特么有什么不敢的，你消停点，这么大劲儿”郑云龙边喘气边乱亲。

“郑云龙你是不是欠打！卧槽你！”阿云嘎感觉头发都竖起来了，手上的劲儿一下子卸了下去，阿云嘎看郑云龙的眼睛都红了，心想算了，这一天郑云龙也让他折腾得够呛。

郑云龙感觉到阿云嘎整个人放松了才抬起头看他，“嘎子……我真的，早就想这么做了……”说完还没等阿云嘎回应就又低下头亲阿云嘎的嘴角，轻轻的磨了几下，郑云龙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阿云嘎的眼睛，然后泄气一般的一下子趴在阿云嘎的胸口，“你特么的，老子实在是不想轻慢你……”

阿云嘎笑了，胸口传来闷闷的笑声震得郑云龙心都疼了，咬牙切齿的伸手握住阿云嘎的肩，“要不是心疼你，我……”

“我知道,”阿云嘎抬起手抱住郑云龙的肩膀，用下巴蹭了蹭郑云龙的头顶，摸了摸郑云龙的发梢，“谢谢你大龙。”

郑云龙开始用头拱阿云嘎的胸口，“你说说我们和谈恋爱有什么区别，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亲早就亲了，你还有什么坎儿过不去？”

阿云嘎也不回答，伸手点了播放键，静静地听。

郑云龙也不说话了，过了三秒他实在是忍不住了，“阿云嘎，你觉得咱们这个气氛，听蔡程昱炸碉堡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