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不干了,大龙放弃了,大龙带不了蔡蔡了。
蔡蔡不要收着唱,大龙很着急。
一直到比赛前一天还是鸡飞狗跳,蔡蔡也是难得倔,阿云嘎出来当和事老,“别着急别着急,他还小啊,无法体会那种心情。”
郑云龙无差别攻击,“你是不是深有体会?!你在哪儿体会的?!”
众人秒退散,尼玛,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每次他们俩吵架都像世界大战一样,把别人全都轰一遍然后转个头人家俩人又变成了同校同班同寝室,穿一条裤子生活的样子。所以大人小孩子们都学乖了,绝对不劝架。容易死亡。
“不是,你看我这不是给你解决问题么,你怎么火气那么大?”阿云嘎发挥自己老班长的优势,打算开始苦口婆心。伸手开始试图顺一下郑云龙的背。
郑云龙把他的手打开,开始转圈圈,“闭嘴,离我远点,你去找王晰练歌去,快走,别在这儿烦我。”
蔡程昱在旁边不断坚持本心,“可是我觉得对不起我爱你不止这一种表达方法,也可以热烈的燃烧啊。”
郑云龙瞪大眼,阿云嘎心想完了,大龙要爆发了,不知道小蔡受不受得住,他得在这儿救人,救命要紧。
郑云龙原地转了三圈,阿云嘎已经做出备战姿势了,郑云龙回头瞪着蔡程昱,蔡程昱梗着脖子回视。
“有道理,”郑云龙歇了一口气,“你说的有道理,来来来,再来一遍,你就照着你的唱,再加点报效祖国的那种情怀进去,来来来,这边……”
“大龙哥,我……”
“没事没事,来来来,有道理,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再练几遍。”郑云龙揉了把蔡程昱的头发,拉着他又去钢琴边。
阿云嘎在当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是尴了大尬,死活也想不通这回郑云龙怎么不用自己安抚就好了,有小孩子在,郑云龙能不能给他留点面子。
“你怎么还在?赶紧去练你的别管我,晚饭我也不吃,蔡蔡也不吃,你和王晰或者和随便谁一起去吃不用叫我们俩,我们再过几遍。”郑云龙推着阿云嘎往外走,然后砰一声关上了琴房的门。阿云嘎在门外站了半天回不过神来,突然间就有一股火从心里升起,郑云龙这是不是有病,一直以来自己对他的事情百分之百上心,他倒好,说赶出来就赶出来,说吼就吼,还当着弟弟的面。
阿云嘎正打算砸门的时候王晰的电话来了,告诉他琴房号叫他过去,阿云嘎顿了顿憋了一肚子气转身就走,想着练习完再找郑云龙算账。
半个小时以后。
阿云嘎弹琴错了N遍之后终于重重的打了一下键盘,王晰把谱子啪一下摔在钢琴上,“阿云嘎你是不是神经病犯了?!谁欠你钱了,你跟这儿拿我撒火?我哪儿惹你了你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练不练,不练我走了!”
阿云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情绪太不好了,赶紧拉着王晰道歉,“不是,哥,不是不是不是,你别误会,别误会,刚才和大龙拌了几句嘴,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我不是对你。”
“我当时叫你冷静冷静,你非要选我!你要选了郑云龙现在你们俩爱怎么吵怎么吵。现在你俩吵架了,你把情绪带到工作上你还是不是个敬业的好演员?得了,反正练的差不多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闹心死了。我真是欠了你们俩的。”
阿云嘎整个人暴躁的一批,把谱子甩墙上再捡起来,捡起来觉得不解恨又甩出去,疯狂弹琴也不能解除暴躁。他自己心里知道郑云龙平时也这样,他这么在意不正常,平时也吵闹惯了。可是这一次心里怎么这么不舒服,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郑云龙是死了吗?不知道过来看看!艹。
郑云龙和蔡程昱唱歌的时候突然一愣,突然想起刚才他把阿云嘎推出门口的时候阿云嘎那个表情,心想该不会生气了吧,应该不会,他们俩经常会有争执,通常一般吵着吵着就好了,这次应该也差不离。
安慰是安慰了自己,按照套路也觉得不可能真的有什么事,郑云龙回头又和蔡程昱走了一遍,心里空落落的,他是不能惦记事儿的人,心里一旦有事儿了就再也不能专心了。奈何旁边的小孩子还在精力充沛的各种唱,郑云龙终于体会到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的尴尬,简直心急如焚。
他的感觉一向准得很,心神不宁八成是阿云嘎又给他搞什么幺蛾子了……仔细想了想,郑云龙都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
蔡程昱慷慨激昂的唱完一段之后发现琴室异常安静,刚才还打了鸡血一样的郑云龙,整个人蔫儿了靠着墙发呆呢,蔡蔡心里有些忐忑,“大龙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咱今天就这样吧行吧,挺好的了,明天好好发挥。”
“可是……”
“啊?怎么了?”郑云龙止住迈向门口的脚步。
“这个中间的这个我有点问题……”
“行,行行行,那我们就再来一次,我们弄好了再散,我们快点再来一遍。”
阿云嘎觉得自己肯定是有病,明明很正常的日子,很正常的相处模式,怎么自己的脑子就拧巴了,大龙其实也没说什么,自己怎么就钻牛角尖出不来了。看了看表,挺晚的了,郑云龙不知道练完没练完,说了不用叫他吃饭难道是吃完饭回房间了,可阿云嘎哪里也不想去,只想一个人呆着,可烦心。静音。
郑云龙打阿云嘎的电话没人接,发微信也不回,去敲阿云嘎的房门没人开,最后没办法他去了王晰的房间然后被王晰骂的狗血淋头赶了出来,心里有些慌张,还有些愧疚,也隐隐觉得自己这么着急有些不对劲,阿云嘎从来没有这样过,自己平日里懒得一批,什么事情阿云嘎基本上都搞定了,两个人这么多年朋友了,架也吵过,也动过手,什么情况都发生过,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心神不宁的,怎么了这次是。
郑云龙回到房间,也没插卡,内心隐隐约约的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但是他又抓不住自己心里的重点,平时该笑该闹该该吵该好的,都有过,不管是谁生气都直接打或者直接骂,这次阿云嘎一声不吭的窝在某个角落,郑云龙有点心疼,本来阿云嘎就是个习惯隐藏喜怒哀乐的人,遇见了他才好了些,这眼看着怎么有要缩回壳子里的趋势,郑云龙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有些大条。
阿云嘎呆迷性眼的坐在钢琴边,哪儿也不想去,也想不通自己这是怎么了,把王晰也得罪了,郑云龙他妈的估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跟郑云龙生气但是没有啥理由,想跟自己生气也知道不是自己的错,发了会儿呆,阿云嘎终于气顺了点,站起来打算洗把脸自己练几次,总不能拖王晰的后腿。
郑云龙打开琴室的门看阿云嘎不在,但是水杯在,猜他可能是去洗手间了,看见被扔的满地都是的纸,郑云龙心里一揪,心里想自己对阿云嘎的在意是不是有些过了……毕竟这么多年俩人聚少离多,有些事情也不明显,这回一起做节目仿佛一下回到了当初朝夕相处的日子,可是经过社会上混了这么久的历练和经历,这其中有一些事情悄悄地发生了变化,郑云龙骂自己迟钝,可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他心里也没数,只是看到阿云嘎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发脾气,他不舍得。
门咔一声,阿云嘎看见正蹲着收拾手写谱子的郑云龙顿了顿还是关了门走了进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一屁股坐在了琴凳上等着郑云龙收拾完。
“哎……怎么发这么大脾气?”轻轻把谱子放在钢琴上,郑云龙有些手脚不知道往哪儿摆,低头看阿云嘎看着自己,眼睛里有些委屈,郑云龙脑子里一下子想起了电影版的Angel去世时的脸,轰的一声,他什么都明白了——那种看见阿云嘎心就很柔软,想把自己的好东西全给他,手机密码各种账号密码无条件对阿云嘎开放,穿衣服不分你我,以及阿云嘎看他的眼睛他就会心疼的这一系列的感情到底是什么。郑云龙糊涂了六年,这一刻终于懂了,有了微信第一个加的人就是阿云嘎,阿云嘎的演出每一场他都找来看,隔一段时间就想打个电话问问阿云嘎的近况……
郑云龙自暴自弃的想,直了这么多年,原来早就弯了,你真是好样的郑云龙。
感情拨开了云雾,郑云龙的心境马上变了,再看向阿云嘎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他向前挪了几步站在阿云嘎面前。
“哎,你怎么……你直接骂我一顿不就好了,怎么还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发脾气,王晰把我好一通骂,东北骂人的话全用我身上了……”郑云龙试图开个玩笑,说了一半发现这种时候不适合开玩笑,又讪讪的闭了嘴,看阿云嘎紧紧抿着的嘴唇,郑云龙终于呼了口气,他准备坦白了,他不习惯有事情瞒着阿云嘎,而且……他不想再等了。
郑云龙又往前凑了凑,抬手顺了顺阿云嘎因为发脾气有些乱的头发,顺好了才说,“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有些着急,最近两边跑有点累,不知不觉得就带了很多负面情绪,都是我的错,你……别一个人躲起来发脾气,我……有点心疼。我有什么让你不高兴了你就骂我吧,或者揍我也行,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直接把你赶出去了,你要还是没消气的话,你说说你想咋样,我一定做到,别气了好不好?”
阿云嘎瞪大眼睛,惊悚地看着郑云龙,忘了生气这码事,阿云嘎的感情太纤细了,稍微的不同他就能感受到,更别说郑云龙的态度和之前简直天差地别,这突然起来的转变让他觉得有些慌,“大龙……等等,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快点,我不生你的气了。”
郑云龙看到阿云嘎整个人都慌乱了,突然叹了口气,蹲下身扶着阿云嘎的膝盖抬头看他的脸,“嘎子你冷静,别慌,看着我听我说。我没有说错,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和6年前不一样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变了,或者是可能是太久不在一起生活,我觉得距离让我们之间产生了一些变化,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自从你打电话来劝我参加这个综艺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内心隐隐的兴奋之中,我之前自己不愿意承认,我……觉得我对你可能不仅仅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兄弟那么简单了……我这么说你懂吗?”
阿云嘎整个人都僵硬了,推开郑云龙就要站起来,被膝盖上的手有力的按在琴凳上,阿云嘎彻底慌了,一个马上三十的大男人,像个孩子一样坐立难安,郑云龙话里的含义已经超出了他的接受能力范围,“你先让我站起来,我……大龙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别开玩笑了,今天的事情是我钻牛角尖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冷静,冷静,嘎子,别慌,冷静一点,我没有要逼你的意思,我只是把我自己的感受说给你听,你忘了吗,我们当初说好有事不憋着,说出来一起解决,我下午练歌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你,来找你之前我才想通你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别的不说,我自己的想法,我想说给你听,你不要有负担,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好吗?剩下的都交给我,好吗?如果将来有一天你想通了就一定要先告诉我,或者你只想我做朋友的话那也不要为难,直接告诉我。”
阿云嘎突然发现,这是一起工作之后第一次郑云龙说这么长一段话,平时都是嘎子你来,嘎子我不会,嘎子你弄就好,这是第一次,郑云龙站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我想好了这么做,不需要你想,你只要顺着你的内心,剩下的交给我。
阿云嘎的眼眶有些红,他不知所措的抬起手把郑云龙给他顺好的头发又揉乱了,腿动了动,到底没有推开郑云龙。
多久了,时隔多年,郑云龙差点又把阿云嘎惹哭,幸亏两个当初的男孩子已经长大,经历过了太多的波折和风雨,阿云嘎只是眼眶泛红,并没有哭。
“我只是……你……太突然了,我不知道,我真的特别特别珍惜你这个朋友,你和别人都不一样,我不知道,我没想过……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时间想这些,我可能……”
郑云龙起身把阿云嘎轻轻搂住,让阿云嘎低垂的头抵着自己的小腹,右手轻轻揉捏阿云嘎的后脖子,“没关系,你可以在我面前偶尔软弱,偶尔认输,偶尔逃避,这都不是问题,我一直在这里,你什么时候想要给我答复了都行,我一直在这里,不用着急,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也不是问题,什么答复都行,我不挑。”
“哎……我真的没想好,我想都不敢想,这……事情怎么这样了呢。”阿云嘎感觉到后脖子被轻轻的捏,一下子整个人都放松了,额头轻轻的来回蹭,他不想承认其实他也感觉到了郑云龙说的那种不同,可是他不像郑云龙,他要顾及的东西太多。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我们不说这个,我们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明天要录制了,你自己一个人心里闷了一下午肯定饿够呛,我们先去吃东西。想吃什么?”
阿云嘎站起来,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回身拿过水杯,“带汤的,热乎的。”
郑云龙笑了,“行,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