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一）

黑羽快斗时常听到空前巨大无比遥远的滴答声，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对于他来说，这些就如天气变幻一般正常，他更没空去管，确切地说，黑羽快斗攀登不上天边云梯去查看那东西。

他或许会觉得烦，但他更为关心他的苹果，黑羽快斗要看看苹果是否长得好，叶子是否绿，有没有虫洞。

黑羽快斗就这样日复一日地生活，他并不觉得会茫然无聊，因为他有两只小鸽子，还有他的白色礼帽。黑羽快斗会伴着那阵有规律的滴答声，吹起口琴，是的，他每天都会在黑夜降临前盼望着浅浅的小提琴声，黑羽快斗很享受这一时半刻，毕竟，之后他将陷于黑暗，只有一盏马灯。

天上没有太阳，但白天时是亮的，阴沉沉的。

这里的果实似乎不需要阳光，长得很好，果皮亮丽，果肉鲜美。

黑羽快斗也常钓鱼，他是一位很好的垂钓者，只是掉到就嫌恶地扔了，这倒是极为罕见，他喜欢钓鱼，却对于有种难以明说的害怕。他会坐在一片汪洋旁边，一语不发地钓着，他当然渴望同人说话，所以有时便会如精神分裂似的跟苹果、鸽子谈心，或讲着人生，或说着故事，空荡的原野上，有四颗苹果树、两只鸽子、一间小屋、一个人。

天上的云层这些天淡了不少，不再是厚重、飘渺，而是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清澈，黑羽快斗头一次看见天顶上有一个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摆锤在一摇一摆地晃动。他并不是杞人忧天之辈，他每次遥望天空，却总会生出世界末日之感，黑羽快斗害怕有朝一日，那东西会掉进他旁边的太平洋里，会涌起洪水淹没他。他爱上了这种遐想——他有事可做了。

他会一整天不劳动，坐在树下或树顶，看着摆锤一下又一下地晃动，好像永远不会停止。他很想伸手抓住一旁的云梯，但是够不到，算了，把它永远留在好奇阶段吧。

黑羽快斗碰到了一个玻璃瓶，不出意外，里面有一小卷纸——

很久很久以前，我曾想让那口琴与我的小提琴相爱。那么，请在纸笔交舞间，留出一段文字。

呐，请海浪送给那个少年吧——

海那边的您，是否愿意将海的腥咸装进瓶子从您那漂流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