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漆黑一片……似乎没有时间的流动,也听不见风的声音……
我不是被八岐大蛇的影子吃进肚子里去了吗……
好疼啊……背后火烧火燎的,晴明打人时真是够疼的。
“青木辞……你醒醒!”谁在喊我?这么温柔的女声,好熟悉啊……
我奋力睁开眼,女子透明的身躯就在我身边。
“你是……沙罗?贺茂……沙罗?”眼前的身体我很熟悉,毕竟曾经是我的。
“不是哦!”疑似贺茂沙罗的女子摇了摇头,“贺茂沙罗大人已经死了,你可以叫我……草雉,草雉剑的草雉。”
“那不成你是……”
“我是草雉剑,没有重启世界前的草雉剑……”女子温柔的说道:“请青木辞大人不要说话,时间不多,请听我讲故事哦!
前世的贺茂沙罗大人自愿成为八岐大蛇大人的棋子,但是她并不是单纯的相信八岐大蛇大人……所以她并没有将收集到灵力交给八岐大人,而是将力量凝聚成了我……也就是草雉剑的意识……
但也仅仅是意识而已,我还没有形成化身,最后贺茂沙罗大人死在天道手下,而我则被八岐大人召回……八岐大人至死也没能离开时之狭间,外面越混乱,天道越厉害,外界的灵力消失的越快……八岐大人最后自愿将意识消散在时之狭间,免受孤独。
而我……则凭着求生的本能,随着云外镜不断的逆转时空来到不同的时间段。
我依旧离不开时之狭间,和八岐大蛇大人困在一起,不过因为我的小心,大蛇大人并没有发觉我的存在,直到崩溃世界里的贺茂保宪想凭借云外镜带走这一世沙罗大人,却只带走了沙罗大人的灵魂……
而这个世界的年少的贺茂保宪目睹了妹妹的灵魂消失,灵魂消失后,肉体也难以留存,于是去往地府寻求妹妹的灵魂……结果却没有找到,然后凭借自己的预知之力找到了时之狭间的我……
我和贺茂保宪做了交易,我作为一个沙罗灵魂的替代品用来滋养着妹妹的身体使其不腐烂,而妹妹的身体也为困在时之狭间的我提供行动自由的容器……我一直隐匿自己的存在,不让天道发现我,贺茂保宪也一直是我的最好的搭档。我给他讲述那些前世的故事,他向其他人掩护我的存在。
可是你来了……你的存在证明了贺茂沙罗大人没有放弃拯救世界的执念,即使你只是个不那么顺利成章的转世,我依旧要帮助你达成愿望。毕竟……贺茂沙罗大人是我的主人。
我成为了你的助手,假装是你游戏里的系统,一再告诉你:你不能做出任何有违原本命运的事情……这并不是因为你改变了命运,而是因为你改变了命运,使天道发现了我。
贺茂沙罗的身体一直是由我的能量滋养着的,我被天道发现后被迫离开了这具身体回到时之狭间避难,最后导致了沙罗身体的消失……
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回到这个世界,没想到贺茂保宪再次找到了我,他告诉我,他通过预言之力看到了你和世界那十死无生的结局……他希望我能帮助你。
我本来就会帮助你,毕竟你是我主人……的转世……八岐大蛇创造了我,但是我的主人永远是贺茂沙罗大人,我深爱着贺茂沙罗大人,她曾用她细嫩的手抚摸我,用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可你的存在……让我明白,贺茂沙罗大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即便是转世,即便是世界重启,即使你们拥有同一个灵魂,同样的身体……你都不是贺茂沙罗大人。
你可以是青木辞,可以是沙罗,可以是贺茂保宪的妹妹,贺茂忠行的小女儿,可你就是不是贺茂沙罗大人。
我恨你的存在使我发觉了这一可悲的事实,但我依旧不得不保护你,因为你继承了贺茂沙罗大人的遗志,你是她的转世。我藏匿于贺茂保宪编织的护身符中,在他将护身符交给你后,做你最坚固的盾牌。
这里是时之狭间,也是我唯一能和你面对面交谈的地方。
现在我将你内心的困扰解开,希望你能够心无旁骛的做你想做的事。
天道可以附身的人千千万万,但是他的真身却被锁在一个人身上,等你离开这里之后,我的意识和力量都会与草雉剑的本体融合,成为真正的神兵。
但是我的力量只能使用一次,你需要杀死那个人体内真正的天道,如果失败了……那么就再也没有杀死天道的机会了。
八岐大蛇根本无法杀死天道,只有我可以。
我并不知道真正的天道在谁的身上……这需要你亲自来猜。
我相信你可以猜到的,正如我相信贺茂沙罗大人。
那么……再见了……”
女子的声音消失了,虚影融成光点消失在草雉剑身上,我又被八岐大蛇的影子从肚子里吐了出来。
本是后背先着得地,索性鬼切及时的接住了我,他脸上是懊悔是欣喜,一下子紧紧抱住我,我被他搂的喘不过气来。
我双手推了推鬼切,笑容勉强。“鬼切,没事了,别担心。”
我定睛一看,他身上的鬼角再次长出来,衣服破破烂烂的,浑身是伤痕,而那些源氏的人也都伤的惨烈……
“我……没杀了他们,沙罗。”鬼切见我看那些受伤的人类,紧张解释道。
“嗯,做的好。”鬼切顾忌着我的心情,的确没有杀了他们,但是他们也都伤的不轻,再使用阴阳术怕是不行了,以后看到妖怪也得有阴影了,可以说直接废了他们作为阴阳师的一生……
看着眼前耷拉着脑袋宛如小狗狗的鬼切,我真不知该说他是单纯的可怕,还是可怕的单纯。
“鬼切,下一次还这样做吧。”我笑着对他说。“现在我们去找其他人。”
我抱起瘫倒在地的妖狐,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满身是伤的将草雉剑的碎片给我,但……真的辛苦了,妖狐。我在心中说道。
妖狐勉强的睁开了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我的手指又昏睡了过去。
鬼切扛着昏过去的晴明和我向外走去。
我到了源氏外面,大火已经被控制住了,原来是海国的人召唤了潮汐抑制了火势。
大岳丸扛起了一个受伤的人类,在人类惊恐的眼神中将他带到了比较安全的屋顶。
他这是在赎罪吗?
铃鹿御前一刀劈晕一个发狂的人或妖,脚步轻盈的游走在混乱之中。
蟹姬蹦蹦跳跳向召唤出海水将火焰扑灭,蝎女和久次良搭配建立了一个相对安稳的隔离带。
“这样不行!那些混乱发狂的家伙们根本就不在意火势!一直在攻击我们!”铃鹿御前转身对大岳丸说。
大岳丸沉默的劈晕了一个攻击他的小妖怪。“去找大江山的妖鬼!他们知道的比我们知道的多!”
“等等!”我拦住正要离开去大江山的铃鹿御前。“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麻烦你们把所有发狂的人困起来,我会找到办法处理的!”
铃鹿御前点了点头。“看你的了!小姑娘!”
我让鬼切留在这里帮忙照顾妖狐和晴明他们,我自己去大江山。
还没到大江山,茨木和酒吞已经聚集在一起了。
“小丫头!你怎么来了!”酒吞一边给大江山施展结界一边问我。
“我找到办法杀死天道了!不过需要你们将所有发狂的人汇聚在一起。”我冲他们解释道。
大江山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很多的妖鬼都双眼通红,无差别攻击周围人 本来在救援京都的酒吞收到了茨木大江山异变的消息赶了回来。
最后决定施展结界将所有的妖鬼都困在大江山,不再给京都那边添加负担。
“这是因为……天道吗?”酒吞看起来气急了,居然敢动他的大江山的子民,他果然还是最看重大江山的。
“对。”我应声。
发狂的人实在太多了,我根本猜不到谁是你真正的天道,现在只能拜托他们尽量将发狂的人控制住,不让疑似天道的人逃脱。
七角山、黑夜山、荒川等地也陆续发出了消息说有发狂的人和妖怪……
天道等不及了,放弃了猫逗弄老鼠的那一套,而是化身了巨蟒张出了血盆大口……
尽管我借助大江山的名义要求各地将发狂的人困住,不要杀死,以防打草惊蛇让天道逃走,但是终究还是缺乏坚实的领导力,各地的死伤越发增多,对我莫名其妙的请求以及大江山的命令都有些敌视。
在周围气氛越发焦灼的情况下,我开始努力平复心情猜测谁会是真正的天道。
晴明终于在鬼切不是很温柔的照顾下清醒,并在酒吞的解释下相信了我是沙罗。
“抱歉,沙罗,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真的回来了。”晴明的眼睛里是愧疚,是我不敢面对的情愫,在这么危机的时刻,我忽然就不想面对他了。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我平静的将晴明推出我暂时的房间——星熊童子给我安排的小木屋里。
妖狐一直昏睡,没有醒来,晴明时不时的来照顾他。我很担心他,但并没有去看他。
死的人越多,我越不敢轻易做决定,草雉剑只有一次机的会让我站在悬崖边上,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谁是真正的天道?我简直被逼疯了?
我不敢出去,只要一出去就仿佛看到了一双双赤红色的眼睛,不断蛊惑我:“杀了我,杀了我!”
明明只有三天……死的人数不胜数,每天都有新的人发狂,疑似被天道附身。
我明明握着世界全部的希望……草雉剑,却陷入了绝望。
谁是天道!谁是天道!谁是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