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切视角
沙罗死了……这怎么可能……?
我和源赖光互相残杀的幻境被打破,显露出比幻境更残酷的现实。
那个曾经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挑拨我心绪的沙罗,曾经被我误以为自己厌恶的沙罗,会在烟火下拥抱我的沙罗,会陪我一起喂赤雪的沙罗……
她真的死了。
沙罗的确死了,就死在我的眼前,并且最后一秒还在和我说:“鬼切,我希望你幸福……”
幸福?那是什么?我拥有过吗?
我怔怔的伸出手想要挽留她,结果只抓住一只正在消散的蝴蝶,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住。
我的幸福……我没留住……
哈哈哈……我癫狂的大笑着,鬼角长了出来,头发变成了妖异的白色,我彻底抛弃了身为刀剑付丧神的存在,成为了真正的妖。
如果正义之刃连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的话,那做什么正义之刃!
沙罗死了,海鸣、海妖以及我……全都是罪人!我会让所有害了沙罗的人陪葬的!
哈哈哈……我癫狂的挥刀向海鸣砍去,血色的泪滴无声的消散在空气里。
所有害了沙罗的人都得死!
至于我,就做沙罗的陪葬品好了……
妖狐视角
我没想过自己会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时时刻刻陪在少女身边,后悔自己太轻浮没有留住少女的心……
为了鬼切而死吗?呵呵……我低沉的笑了起来,眼底却是彻骨的冰冷。
我有过无数的命定之人,谈过无数的恋爱,当时我对她们爱的深沉,爱得热烈,但一旦追求的对象爱上我,我就忽然失去了兴趣。
我曾以为少女会是我追求后又被我抛弃的千分之一,尽管有着式神的契约存在,我也不觉得她是例外。
然而我错了。
尽管少女会痴迷我英俊的外表,但她似乎更愿意抱着原型的我。
她不爱我,也不会爱上我。这是沙罗给我的感觉。
可怎么办?小生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似乎你真的是我的命定之人呢~要不要和我来一场爱恋?
我以轻浮的态度诱惑着天真的少女,但她比我想象的迟钝的多,她不会因为我的人形而抛弃原型的我的尾巴,也不会对我的爱语有任何的心动……
可我一直相信,她一定会是我的。
我遭报应了,哈哈……多可笑啊!多情的浪子也有因情而坠毁莫及的一天。
我懊恼、我愤怒、我心痛、更多的却是无尽的后悔,如果我看住她,她会不会就不会离开我了?
如果、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她死了!死了!死了!
但没关系,就像是黑水村的黑冢,我会找到她的灵魂,她一定会活过来的……一定。
到时候找个美丽的的身体,让她做我的妻子怎么样?我沉浸在她复活的幻想中,忽略了心里的刺痛。
我怨毒的看着眼前疯魔了的鬼切,想到少女为了他这个家伙死了,那么等少女复活后,顺便更改一下记忆好了……
我会把沙罗藏起来,让她的记忆里过去与未来全是我……也只有我。
我拿起扇子,风刃挥向海妖们。
现在先杀了这些令人讨厌的烂鱼烂虾吧……
安倍晴明视角
我心乱入麻的看着阎魔,阎魔翻过一本本写着人生死的册子,等待她告诉我少女灵魂的下落。
那一场战争的结果我不欲多加回忆,大江山成功的保住了,而它最大的功臣早已陨落。
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左手——我的左手系着和我心爱的人连接的红绳,可我为什么等红绳断了我才想起来!为什么!
我以为沙罗会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我们回去,我以为我和沙罗还有很多个以后,我以为即使沙罗现在不喜欢我,我也可以等她……
可我等不到她了。
巫女沙罗,为了破碎海妖海鸣的幻境自爆,年仅16岁……
我颤抖着在阴阳寮的阴阳师伤亡名册上写道,一滴湿润浸染了宣纸上的墨,开出了孤寂的花。
大江山之战时,激愤的鬼切和妖狐牵制了最有威胁的海鸣,我和源赖光以身犯险持神器重伤了海国少主大岳丸将其俘获。
在那之后,我开始喜欢上了睡觉,我会拜托蝴蝶精和食梦貘为我编织一个沙罗还活着的梦。
沙罗没有去海国军队做卧底,她没有被重伤,没有为了破除结界自爆,没有死……
我沉浸在美梦中不可自拔,而清醒后周围人都在安慰我,全都在告诉我沙罗已经死了,让我面对现实。
可现实里没有沙罗,什么也没有……
直至有一日,满眼通红的妖狐近乎哀求的让我带他去找阎魔,去留住沙罗的魂魄,让她留在人世复活。
我应该答应他吗?
身为名满京都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善的一面,我要为了一己私欲去让死人复活,让沙罗不堕轮回,永远都困在人世,成为一个妖吗?
理性告诉我不要这么做,因为我复活的可能不是沙罗,而是一个有着沙罗名字的妖怪。可没有了心爱之人的安倍晴明又哪里还有什么理性呢?
我焦急的看着阎魔翻完了最后一本生死册。
阎魔的声音有些冷淡,说:“你真的要耗费和地府所有的人情,要求我们招来魂魄,让一个死人复活吗?”
“对。”我的声音异常清晰。
“呵……”阎魔冷笑一声,“那么让你失望了,沙罗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册子里。”
“怎么可能?”我失了冷静,责问道:“沙罗她不过是个普通人……怎么不在这上面?”
身旁的鬼使白皱眉说道:“我有幸在黑水村见过沙罗小姐一面,她……”
“她怎么了?”妖狐猩红着双眼急忙问。
鬼使黑看向鬼使白,见他点头,说道:“大概是十八年前,有个小男孩召唤我和弟弟出来,让我们归还他妹妹的灵魂,而她失了灵魂的妹妹看起来和沙罗小姐很相似……”
“但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带走过那个女孩的灵魂。”鬼使白接道。
“怎么会这样?”博雅不可置信。
“那个男孩的名字我还记得……似乎是叫……”鬼使黑陷入回忆。
在凝滞的空气里,霎时,鬼使兄弟异口同声道:“贺茂保宪!”
源赖光视角
得知沙罗死后,我先是震惊,后是难以置信,有些遗憾、又有些内疚以及并不是难以承受的心痛而已。
身为源氏的家主,男女私情永远置身于利益与权势之后,源赖光显然是符合这一标准。
战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关于皇室对此战的看法与处理方式还要仔细斟酌;还有海国少主大岳丸的处置问题;以及妖化的鬼切需要镇守,毕竟是从源氏出来的,源氏有责任处理好这件事。
我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根本没时间去想些没必要的事,整夜整夜的点着灯火,不眠不休的处理所有事……
只要我一停下来,心脏就仿佛被下了一种诅咒,像被是一只手不断的收紧又揉捏,没有痛彻心扉,却又难以忍受。
我饥肠辘辘间侍女端上了一盘糕点,我随手吃了一个,“不对,味道不对!”我斥责这个侍女,让她换一盘新的来。
侍女脆弱又无助的看着我,压抑着泪水换了另一盘。
我拿起糕点吃了一口。
“这个也不对!换!”
“不对!换了!”
我一个下午就在斥责侍女和吃糕点之中度过了。
直至厨师亲自过来,哀求着对我说:“家主大人,这糕点是真的和之前一模一样的啊。”
怎么会?明明不一样啊?怎么会不一样?
……我纠结的吃了一口糕点……
忽然意识到,不是糕点不一样了,而是做糕点的人换了啊……
而那个人……死了……
我掐着喉咙开始泛呕,殷勤的侍女想要拍拍我的背,我挥手斥骂他们。“滚!赶紧滚啊!”
侍女被双眼通红满脸暴戾的我吓到了,尖叫着跟着厨师离开。
我似乎才意识道:沙罗已经死了啊……
即使我做再多的工作,在努力忽视她的死亡,这一事实就像是心脏处从未停歇的钝痛,一次又一次,疼的恼人,疼的令人心烦。
视线模糊间仿佛又看到了笑颜如花的少女,拿起一块糕点,说:“家主大人,尝一尝嘛~”
如果可以,我一定也会笑着回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