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6.

从木板缝里多少能看见点木屋里的阴暗，目之所及，皆是腐朽的木板。泛出潮臭，换在难得的好空气中，十分突兀。

怪盗基德向后移了几步，这是本能的，那气味如同丑陋不堪的怪物扑向他的鼻腔。只是这味很淡。

他再次向前探着身子，不说怪盗也是如同侦探一般，因为好奇心而窥视他人秘密的无礼之徒，在这一点上，怪盗基德还是蛮有自知之明的。

一下撞进了一汪很好看的蓝色中，蒙着一层水，亮晶晶的，让他竟错认成记忆中某人清冷而狡黠的眼睛，便对这双眼睛的主人生了一股好感。

脸疯狂地扭动着，嘴上的胶带一抖一抖的，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胶带粘得很紧？”怪盗基德并不是像讲故事一般有声有色，他的语调很平静，偶尔上扬，眼睛几乎是向下看的，碰上他对头的眼，吓得不好思考了。故此，工藤新一提出的问题并不是由上文明显的提示得来的，眼睛闪的光以及提问时来自侦探的狂妄恰恰成了铁证。

“嗯……好像不太紧。”怪盗基德回答时是会看着工藤新一的眼睛，幻想着如果给这一位脸庞秀致的主贴上胶布，堵住他咄咄逼人的嘴，脑海中浮现大侦探素日欠揍的眼睛泪光点点，便打了个哆嗦。

“对了对了，我在缝上爬了有半分钟吧，渐渐闻到一股很刺鼻的味道。”

“渐渐？还是……忽然传来？”

“渐渐。大概是我之前刚开始一时间没闻到。”

“哦。”一丝得意，或者说是恶作剧之后的邪恶，爬上工藤新一的嘴角。

“大概是什么味？”

“很凉。类似于薄荷味。”怪盗基德一丝不苟地回答着，魔术师的记忆依旧很好。

“嗯。”工藤新一挑了挑下巴。

怪盗基德默契地接过话头，没有冷场。

“那人看起来肯定是个女人……”

工藤新一从没仔细看过他的宿敌，大多数情况，总是常带着单片眼镜，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他笑了笑。反正是没有看过原貌，平日一身素白的小偷先生是很像人们常比喻的一轮圆月，只是自己总固执地认为他与纤细的孤月更为相似。如今看来，当时的自己也错了，使他像月的仅仅是身上同月光般的颜色而已。小偷先生像此时这样，干出与往常不符的举动来，倒也像耀眼的阳光，并不如春日的阳光，像冬天来之不易的带着可笑的傲骨的阳光。小偷先生不像一个小偷。

“这回可看清楚了？烦请侦探大人不要把我送进去。”

“随缘吧。”你对你的单片眼镜也太过自信了吧……

“话说那个味道是什么？”

“风油精啊，笨蛋，你怎么会不……”工藤新一掏出手机，在搜索栏里打着什么，电子光映在他脸上，显得棱角分明。工藤新一又在屏幕划了两下下，看向怪盗基德，表情僵了一下，电子光也暗了一度。

“你安装了信号屏蔽器？”他把手机界面转向怪盗基德：Safari浏览器打不开网页，您的iPhone尚未接入互联网。又有些白的人眼睛受不了。

“正当防卫。”怪盗基德瞥了一眼工藤新一身后书柜的设备上。

“真严谨。”工藤新一的眼神又冷了几分。电话也打不了了吧？

“在这种时代，区区一个屏蔽器就能将关东侦探困住，还是说侦探有能力出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不等他接话，怪盗基德又弯起了细长的眼睛，又笑得像冬日的阳光。

“风油精到底是什么？”

“一种产于中国用于清凉、解暑等的药物，可用于内服与外敷。家母与家父曾去过中国，买了一大堆特产，其中就有风油精。”

“所以后来呢？”

怪盗基德就看着那双眸子，眼角闪过银光。

“嗯……嗯！”那双眼睛的主人挣扎的更厉害了，看向另一个方向。

“怎么了？”一个粗犷的声音传出来。影视剧一听就是龙套反派的声音，构思出一个满脸胡渣的凶恶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