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站在宫外,静静看着,也不知是看里面的人,还是里面的人的人
下雪了
旁边的太监急着拿来大氅披在严浩翔身上,并不敢言语
严浩翔被什么吸引似的,直直朝着那间殿走去,身后的太监想要跟上也被严浩翔用手势制止住了
严浩翔轻轻推开门,院子里很美,遍是梨树,只是在冬日,只有那傲雪凌霜的梅花,在一枝独秀
这里没有破败,严浩翔整日命宫人来此地打扫,他也时常来这里走走
【你是谁?!】
严浩翔被声音引着往后瞧去
丁程鑫不知何时已换回了红衣,举着根棒子警惕地盯着严浩翔
严浩翔眸底闪了闪,这是,那位让他不惜代价送来的人儿?
【丁程鑫?】
丁程鑫看到他衣着华贵,指不定是哪个公子哥小少爷,又不愿给马嘉祺添堵惹事了
自己是一颗马嘉祺手中的棋子,他该怨他的罢
他恨他
也爱他
【我是,阁下识得我?】
严浩翔依旧不提起点儿兴趣,很是淡漠
【朕,听说过你】
丁程鑫还是忍不住呛了呛,慌的跪下行礼
严浩翔没说什么,丁程鑫却还是感受到了一股严浩翔无意识发出的威压,那是,常年上位者的威压
只是,这股威压中,似乎若有似无掺和着一丝零零碎碎的善意
【你...刚入宫?】
严浩翔似乎不想问这个问题的,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儿
眼神里尽是漠然
【是】
丁程鑫也神思恍惚,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少年皇帝
【你原生,是在哪?】
严浩翔一席话猛的打断了丁程鑫的思绪,却又让他不知如何回答了
【...回陛下,巴蜀人氏】
严浩翔点点头,算是应答
【日后,这就是你家】
说完严浩翔便走了
丁程鑫呆站在那,这句话,他也对他说过
他们甚至神态语气动作,如出一辙
可是,他还是抛弃了他啊
那不是他的家
皇宫也不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丁氏温文尔雅,性情温和,才情兼备,今,封为昭容,钦此】
严浩翔身边的大公公亲自宣读圣旨,也让他人认识到了这位新晋昭容的特殊
丁程鑫静静跪着,听着最后一句好似极为漫长的拖音,甚者忘了起来领旨谢恩
【多谢,陛下圣恩】
【那位新晋娘娘是男儿身?!荒唐!简直荒唐!】
【陛下莫不是被下了迷魂药!怎么能纳男儿入宫!】
【真是败坏我王朝风气!】
严浩翔就在前面坐着,听着他们好似细细喃语,又故意让他听到的声音
他什么也没说,不反驳,不接受
就像一个被人牵着走的木偶娃娃
严浩翔这时突然起身
【无事,便退朝】
大臣们都左右看看,谁也没有第一个下去
【朕说过,朕的后宫,是朕的家事,轮不着你们来多加管教】
严浩翔的声音很淡然,这才第一次让那些大臣认识到,这位皇帝不甘了
若是摄政王还在...
他们心里不免想起了这位,当年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摄政王
也不知道他还活着没有
严浩翔下了朝,扮好一个被迷了神魂的皇帝,匆匆去了忆亓殿
丁程鑫正趴在窗边发呆
【想什么呢】
一下惊到了丁程鑫,看清楚来人后慌忙起身行礼
严浩翔居高临下看着丁程鑫,倏地出声
【可还习惯】
【回陛下,尚可生存】
严浩翔心底百般杂尘,把你所经历的,告诉他啊
【明日,一起夜猎】
丁程鑫垂着头,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娘,公子】
【何事】
丁程鑫正卸着脸上的妆发
【马将军求见...】
马将军...
丁程鑫缓缓放下手中的东西,头似是僵硬般扭向了奴婢那面
【马嘉祺】
【是】
早该明白的,丁程鑫,你的执棋人来验收成果了
你的价值
马嘉祺沉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倒像是有些紧张
【马将军此番前来,可是陛下有旨意】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刻意为之的疏离,久久不语
这倒是把丁程鑫逗乐儿了
【你们先下去】
丁程鑫挥散开了其他人
【你想要什么】
【阿程...】
【我已经散退他们了,你想要什么消息,我知道的并不多。还有,你应该唤我贵妃】
丁程鑫并不愿听马嘉祺放抒情招儿,堪堪打断他的话
马嘉祺突然起身
【臣,参见贵妃娘娘】
【娘娘就罢了,我是个男儿】
也不知是不是在宫中呆着的这几月渲染了些,丁程鑫声音倒像是看破红尘的佛家僧侣
马嘉祺心底越发苦涩,他准备了多年
【倒是朕来的不是时候】
严浩翔突然的一句话打断了两人的思绪,打破了这份尴尬的氛围
丁程鑫眼神空洞的盯着茶杯,马嘉祺不愿让严浩翔瞧见眼底的感情
于是谁也没有看见严浩翔罕见又罕见的柔情
【臣先告退】
马嘉祺拱了拱礼,步子有些急促离开了
严浩翔一语不发跟了上去
【马嘉祺】
马嘉祺平整了点儿呼吸,笑着回头应答
【陛下可是还有事找臣】
【你不该如此的】
违背本心,断情戒爱,本着不染世俗纤尘又爱上这样一个人
你应该只有恨才对,至少我还不会嫉妒
马嘉祺疑惑的看着严浩翔,严浩翔避开那样的目光,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