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将晞月送走后,回到殿内,见琅嬅眉心微蹙,似有几分忧虑,轻声询问道:
素练娘娘,您在烦忧什么?
琅嬅盘着手中的十八子紫檀佛串道:
皇后这景仁宫本是皇后,该颐养天年,若不是言行得咎,失欢于先帝,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垂下眼眸,琅嬅又忍不住感慨一声道:
皇后看来皇后之位,不易坐呀!
素练您与景仁宫怎么一样?您出身大族,膝下又有皇子公主。
琅嬅素手一抬,素练上前搀扶着,起身后的琅嬅往寝殿走去,言语略带讥讽道:
皇后景仁宫何尝不是出身大族,又有皇子。
皇后只是皇子早夭,宠妃当权,才致太后移位易主,又潦倒丧命。
皇后身后连史书都不得记载,仿若是一粒,不曾存在的尘埃。
素练跟在琅嬅身侧宽慰道:
素练无论皇上怎么想,只要将来娘娘稳坐皇后之位,咱们的二阿哥平安长大就好。
素练皇上嘛,难免有宠爱之人,只盼着她们先别生下皇子才好。
琅嬅回眸看了素练一眼,轻轻一笑道:
皇后若是嫡子长成,即便宠妃们生下庶子,也是不惧的。
重来一次的富察琅嬅,早已没有了前世的担忧、彷徨、不安与惆怅。
她不求宠爱,不求圣心,只求她的几个孩子,永琏永琮能健康快乐的长大,璟瑟能免受远嫁之苦。
次日,青樱乘坐步辇,准备去养心殿见皇上。
一旁的阿箬好心提醒道:
阿箬主儿,您为了老主子,都哭了一夜了;现在要去见皇上,您好歹打起点精神来啊!
见自家主儿神色恹恹,情绪低迷,并不理睬自己,阿箬撇了撇小嘴,也没再开口说话了,免得自讨没趣。
养心殿,熹太后早早就来找自己这个便宜的好大儿,商议景仁宫的身后事。
干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熹太后试探道:
圣母熹太后景仁宫过身了,皇帝知道了吧?
弘历倚在一旁的软枕上道:
皇上是,青樱派人来禀过,说景仁宫是,幽愤暴毙。
熹太后随即放下手中的茶盏质问道:
圣母熹太后幽愤暴毙?如何暴毙?不是自裁?
弘历到底年轻,定力不够沉不住气,忍不住看了熹太后一眼道:
皇上青樱是景仁宫的侄女,所言应该不虚。
熹太后闻言,眼中带着一丝得意,故作姿态道:
圣母熹太后那无论如何,景仁宫身份尴尬, 她的丧仪,皇帝打算如何处置啊?
弘历思量一番后道:
皇上虽无尊封,但先帝到底是未曾废后。
皇上景仁宫又因皇阿玛的驾崩,而伤心暴毙;儿子打算,以皇后之礼将其安葬。
熹太后挑眉反驳道:
圣母熹太后既无尊封,就不能以皇后之礼下葬,也不能与先帝同葬。
圣母熹太后才是先帝所言的,死生不复相见。
正当弘历不知如何是好时,王钦迈着小碎步从殿外而来,禀报道:
王钦皇上,张廷玉求见。
皇上让他进来。
王钦嗻。
随着王钦的通传,等候在殿外的张廷玉低着头疾步而来,向着弘历跪下请安道:
张廷玉臣,张廷玉,给皇上,太后请安。
弘历心里憋着气,语气不善的问道:
皇上何事啊?
张廷玉皇上,臣闻听景仁宫暴毙崩逝,特来觐见皇上。
熹太后目光不善的盯着张廷玉道:
圣母熹太后后宫之事,前朝之臣也要来干涉吗?
张廷玉这个杠精不服了,抬首看了一眼熹太后,丝毫不惧道:
张廷玉启禀太后,后宫之事,外臣本不该干涉。
张廷玉然而,景仁宫是否尊封,已得朝野上下关注,已属国事。
张廷玉既然是国事,臣就不得不问。
熹太后面露不屑道:
圣母熹太后尊封之事,尘埃落定,景仁宫已暴毙,事情已了。
张廷玉不亢不卑的回怼道:
张廷玉尊封之事才出,景仁宫便暴毙身亡。
张廷玉皇上,其中曲折,实在是令人遐思。
张廷玉臣请皇上,一定要细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