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

又要搬家了。

我看着住了两年的屋子，内心骂了一声娘。

前前后后看了一遍，没什么值得带走的东西，除了几件换洗的衣物之外就只有一个充电器和酒店里的免费洗漱用具还能用，其他的都是房东的东西。一想到他油光满面，满嘴口臭地啐我一口，笑呵呵地说“没有钱的土狗住什么房子”的样子，我就恨不得用锤子把他的脸砸烂。

不瞒各位，我最近水逆，工作丢了，女朋友跑了，现在付不起房租，被房东赶出来了。幸运的是，经过朋友介绍，我勉强有个住的地方，听人说房子还算大，但房租低得离谱，原因是闹鬼，死过人，别人嫌晦气不住，我可不怕，马上收好东西就搬去。

到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这新房子有些偏，比我想象的还要大得多，有两层，几乎就是个小别墅，一肚子气也瞬间烟消云散了，我不由得为我花的钱感到值。

我拿到钥匙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堆灰尘，我捂着鼻子打开了灯，映入眼帘的就是整个别墅的一楼，里面有一个旧沙发，沙发对面破天荒地有个“驼背”的老式电视机，厕所，厨房，卧室这些全部都齐全，厨房里甚至还有烹饪工具。

我迅速把背包放下来，兴高采烈地转了一圈，又兴冲冲地走上二楼，奇怪的是，二楼灯的开关不在楼梯口，黑漆麻黑地我看不清，下意识就沿着墙摸过去——开关总不能不在墙上吧。

我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直到在拐角处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我大脑迟钝了一下，那不是开关的形状，当我想进一步摸上去确定那是什么的时候，那东西突然缩了回去，我往后跳了一步——那好像是人的手指！

他妈的有小偷！

在黑暗中待久了，勉强能看得清楚眼前的状况，我气血上涌，转过弯就想抓住刚才那个人，但是当我拐过弯时，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走廊和尽头的阳台，并没有什么人。

阳台的门是打开的，被外面的风吹得咯吱咯吱响，我几步跑上前去进入阳台，依旧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只有呼啸的风吹着屋子前的树，刷刷响着。

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我摸摸脑袋，回想起刚才的触感，难不成是壁虎尾巴？

这个想法一出现，我就笃定了那绝对是壁虎，这东西必须得找出来。

黑暗中再看得见也会多少影响视力，也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正当我打算原路返回把手机拿上来照明的时候，楼下传来一声响声，声音不大，但是非常轻，就像是乒乓球掉到地上，弹起来又摔下去的动静。

正当我往回走的时候，突然看到阳台进走廊处有一个小开关，我松了口气，哭笑不得——为什么灯会安在这里。

我走过去准备打开它，突然瞄到刚才走廊的拐角处好像有个一人高东西，手已经放在开关上的我一抖，按下了开关。

灯啪嗒一亮，照亮了整个走廊——那里什么也没有。

妈的！

我暗骂一声，这不会又是错觉吧。

我浑身不自在，想起了这屋子闹鬼的传说，虽然我从来不信这些，毛孔却依然竖了起来。

反正灯是打开的，要是有人装神弄鬼也能看得清楚。我鼓起胆子往前走去，没注意关门，身后的阳台门突然被风吹关上，发出了巨响，吓得我整个人跳了起来，回头瞪一眼这门，看见上面有一些水渍，慢慢从门上流下来。

我没再停留，迅速往楼下冲去，经过拐角的时候滑了一下差点摔跤，我看到地上有一摊水渍，我没管，直接下楼。

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幻觉，我对二楼已经没什么好感了，刚才那一趟除了知道二楼有阳台之外，什么也没看清。

反正一楼也有床，明天再去打扫二楼。

秉这这个想法，我迅速把一楼所有的灯打开，选了一间迎光通风的房间，里面床铺都是现成的，我把背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甩到床上，不出所料床上的灰尘扑了起来。

我没心思收拾，对刚才发生的事依然心有余悸，我拿出手机，把音量开到最大声，点开音乐放一首《小苹果》，点开循环播放，霎时间整个屋子都响起了欢快的声音。

不一会儿，我紧绷的心情就随着这音乐放松下来——哪里有什么鬼怪，自己吓自己罢了。

忙活了一天，也差不多改休息了，我把门关上，窗户也关上，脱了鞋躺在床上，盯着刺眼的灯光开始了一天结束时的放松时刻，不一会儿就开始迷糊了。

事实证明我的睡眠质量很好，《小苹果》的声音环绕在耳边都能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清醒了一些，手机依然在响，感觉耳边的音乐不太对劲，我没深想，美美地翻了个身，勉强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声音：“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这不就是《小苹果》吗？

我放下怀疑，继续睡去，突然间耳边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无法形容，像是一个剧了嗓子的人强行发出“咯咯咯咯”的声音，频率相当快。

那声音从二楼传来，慢慢往下移动，直到炸响在我耳边。

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突然睁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刺眼的灯光和天花板，而是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等我意识到那是一张没有双眼的脸贴在我脸上的时候，我下意识尖叫着跳了起来，而眼前什么都没有，刚才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

就当我不知道是梦是真时，手机中的《小苹果》节奏逐渐慢下来，声音开始变调，男声逐渐低沉，直到完全听不出《小苹果》的旋律，变成同样的“咯咯咯”的声音。

我急忙拿起手机想要关掉声音，可无论怎么按开机键，手机都没有任何反应，声音键也失控了，黑色的手机屏幕上慢慢出现一张惨白的脸。

我把手机甩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冲出房间，房间外一片黑暗，灯全黑掉了，当我踏出房间的时候，房间里的灯也应声而熄。我冲到门边想要离开这里，但是力气太大，房门把手被我扭断了。

我脑海里的弦彻底断了，下意识就往窗户跑想要跳出这个房子，还没等我跑过去，窗户便响了起来，像是有人在敲窗户，可外面分明什么也没有。

我不敢再动，僵在了原地。

“哒，哒，哒……”

客厅的电视机闪了一道光，滋滋声响起，它自动打开了。

我紧贴门上，房间里的音乐停了，但窗户在响，不远处的楼梯也在响，有什么东西下来了。

客厅电视旁的柜子缓慢滑开，咯吱咯吱的声音响彻屋子。

我知道，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