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倒霉

　　云妤仰起脸，笑意盈盈，露出整齐洁白的贝齿：“这不就是上官国师对兄长的判词吗？那兄长又想不想结识她呢？兄长才名冠绝京中，却又苦于曲高和寡，兄长若与她结识，一唱一和，岂不快哉？”

　　云沉微屈手指，赏了云妤一个爆栗：“说什么傻话呢？程家幺子都已经开蒙好几年了，程家长女必然已过了及笄之年，云府与沈府又并非世交，我与她结识，岂不是惹人闲话？”

　　云妤嘟嘴，抢过了云沉手中的宣纸，走出门去：“他人闲话，又与我们有甚么相干？仅仅是讨论诗词，吟弄风月，旁人偏偏要想得这样复杂！”

　　待云妤走后，云府书房内又恢复了寂静。

　　云沉细细端详着手中的咏白海棠诗，偏头看向一旁磨墨的小厮：“上次念仁堂救回的那位，可是沈府的下人？”

　　“回少爷的话，那小厮是沈府嫡小姐的乳母的侄子，算是嫡系一派。沈老夫人沈王氏倒与我们家有些渊源，不知少爷……”

　　他觑着云沉的面色。

　　却见那人望着雕花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时，程素盈也在同样望着窗外。

　　青蔻叹气：“小姐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可是我们做奴婢的做错了事情？身子是自己的，若我们做错，小姐说出就是，何必为难自己。”

　　程素盈的口气冷了几分：“你们做错事，还值得我憋在心里吗？我是什么身份，你们又是什么身份？你们的过错，可值得我在心里计较半分？可别高看了自己。”

　　柳嬷嬷不赞同地摇头：“老奴直言，小姐这几日实在是心浮气躁。”

　　程素盈语塞：“嬷嬷……我……”

　　言罢，看着青蔻受伤的神色，心中暗自懊悔。

　　她为何心绪不平？

　　只因前日那“初识奇药”的任务过了许多，完成度还是2/3。任她如何询问小景，小景也不肯松口。

　　重生数月，却连前世最在意的染香丸一事情也分不清，她又如何能不愁呢？

　　正思衬间，冰冷的声音环绕在她的耳边——“染香丸完成度3/3！气运+50，恭喜宿主获得掉落物品——《黄帝内经》。望宿主再接再厉！”

　　那小猫也凑近了她身边，仿佛无声的提醒。

　　乍听到此话，惊喜地摇晃着那碧眼波斯猫——[当真？那染香丸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半响未见脑中的回话，她紧紧地抓着小景的一只肉乎乎的爪子，急急言道——[不不，不对！我还未知晓染香丸的秘密，姨娘还未得到应有的惩罚……若是祖母知晓染香丸的功效，若她有半分心疼我……此时必然，必然府中不得安宁了。为何就说任务完成了？]

　　小景似乎被抓疼了，“喵呜”一声叫了出来。

　　外间的海棠忽然高声道：“是珍珠姐姐来了！”

　　祖母的丫鬟珍珠打着帘子近来，圆脸上满是严肃：“事关紧急，还请大小姐与奴婢去颐和堂一趟。”

　　她一时之间心念百转，混混沌沌地走到了颐和堂。

　　是了，必然是祖母已知晓染香丸内里的秘密了。

　　她请陈贵让念仁堂的大夫瞧瞧，大夫只说此药大补，却不宜多用，易染上药瘾，剩下的大夫再不肯多说。

　　她将染香丸献给二夫人。

　　一是为了给二夫人几分颜色瞧瞧，也让她知晓几分忐忑不安的心情；二来，程素盈也知道沈老夫人性情谨慎，入口的药物都需名医查验，因此程素盈也想借助老夫人的手，来查查这药的来历。

　　如今祖母这番举动——必然是知晓了些端倪了罢？

　　仿佛已看见昔日仇敌一个个倒下，前世迷雾即将揭开，程素盈心满意足地微笑了。

　　一进到颐和堂，她便感到了这与往常不同的气氛。

　　丫鬟婆子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站在房内，时不时各自交换一个惊恐的脸色。沈老夫人面色沉静如水，眼睛低垂着，把玩着不离身的凤头拐杖，似乎对那上面的花纹起了极大的兴趣。

　　二夫人宋氏正跪坐在堂下，眼睛红红的，面色憔悴，显然是刚哭过。

　　庶妹程素心也是刚到，瞪大了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想去扶起二夫人，但宋嬷嬷不断使眼色，只得作罢。

　　程素盈忍住了笑，但微弯的双眸还是泄露了她此时的愉悦：“祖母唤元娘前来，不知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