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侧身,手中的灯盏指向一条路,诸葛亮和李白便跟着他,往岛上走去……
走进那座几乎覆盖了整座岛屿的茂密丛林之后,李白才知道为什么庄周需要提着一盏灯……那里就像是一片没有人类踏足过的原始森林,有些大树就像活了好几千年似的,敞开的树伞竟然宽大得能遮盖头顶上的整片天空,因此他们走的很长一段路都是黑暗的……
森林里也有不少奇异的小生物,它们自带微弱光芒,四处装点着这片神奇的仙境。偶尔听到溪水潺潺的声音,庄周带着两位客人走过了一座座小木桥……一路上的美景数不胜数,但李白全程目不斜视,只盯着庄周手里的那盏灯,心想着他们还要走多久……
前方的诸葛亮倒是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寡言,有些发笑,“你就没有问题要问我的吗?”
关于他的身份,关于这座岛,他就不信李白一点都不好奇。
可惜李白像是真的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似的,他淡淡地说,“有什么好问的?”
诸葛亮等了他一步,同他并肩,“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谁,还有我为什么会认识这里的人吗?”
李白面无表情地盯着庄周的后脑勺,那里有一只发着白光的小蝴蝶落在上面,他动了动唇,“并不想知道……”
这回答就令诸葛亮很吃瘪了,他知道李白现在很难开心起来,但是也不要往无趣的道路上发展啊,他朝着李白扬了扬下巴,“哼,我偏要说……”
“那你说吧……”
走在最前面的庄周没有回头,但听到诸葛亮那孩子气的言语时,也在暗暗发笑。他开始留心倾听诸葛亮为李白介绍自己……
“我是这岛上为数不多的天神之一,在外有个名号,即‘武陵仙君’。一看你这样,应该不知道天神是什么吧?”
李白还是没看他,他笑嘻嘻地自问自答,“天神呢,就是指那些活到一定岁数,灵力没有上升空间的妖怪,因为太过强大,不宜再干预人间世界,因此,大多数成神的妖怪都遵循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来缥缈,过最后的隐世生活。不过呢,这世上没有几个妖怪能活到成神的,这岛上所有的天神加起来,都不到十个。你小子很幸运哦,今天一下子看俩……”
诸葛亮凑到李白的耳边,“你前面的庄周……别看他长得年轻,其实已经七万岁了,就比我小一点点,哈哈哈……”
李白挑了挑眉,心想这有什么好高兴的。所以眼前这两个人其实是两只老妖怪是吗?
前面的庄周似乎没听到诸葛亮的悄悄话,诸葛亮咳嗽了一声继续说,“与天神相对的,还有‘地神’这一说法,地神就是指那些年龄不大,但灵力却和天神一样,已经没有上升空间的妖怪,地神比天神还要罕见,非常稀奇,但不是没有,比如你们家的妲己……”
一听到妲己这个名字,李白的注意力就开始集中起来,他终于看了一眼诸葛亮。
“她是我见过发育速度最快的九尾狐,不到百岁就拥有那般强大的灵力,若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她应该早就成为地神了!”
说到这里,他悄悄地看了眼李白,却发现对方的脸色越来越暗,很明显是不太高兴,于是赶紧换个话题……
“哦……还有呢!再比如说我曾经的侄儿高渐离……他……”
但这一次,是他自己不愿意再说下去了,笑容渐渐僵硬在嘴边,诸葛亮露出悲伤的表情,因为一想到高渐离,就会想到那段不太好的回忆……
“唉……算了,以后再跟你说吧……”
他很反常地安静下来,这连庄周都觉得不可思议,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
后来他们再没说过话,两人跟随着庄周手里的灯光,一路穿过那风景旖旎的岛上森林……
待到那条长长的七拐八绕的林间小路终于走到尽头了,他们就来到一片露天的石地,石地是被一圈奇怪的巨型雕像围起来的,中间是一汪流动的清泉……
此时泉水旁边站着一位手持绿玉杖的老人,他身材矮小,背后生翅,一转身,李白才发现他竟长了一张猫头鹰的脸,着实吓人。
但庄周和诸葛亮显然不以为奇,一上来就对他恭敬地行了个礼,似乎他的身份很尊贵的样子,李白也跟着作了个揖。
想必这就是庄周口中的鬼谷先生吧……
他盯着诸葛亮和庄周的时候,他们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像怕他似的。倒是李白很直接地与他对视,鬼谷子看着他笑了,明明没张嘴,却发出空灵的声音……
“亮,这就是你带回来的人类吧?”
“是……”诸葛亮看了一眼李白,连忙提醒他,“不要直视鬼谷先生的眼睛!”
“哈哈哈……不妨事不妨事!”
这位老先生的语气非常和蔼可亲,顿时消除了一丝李白心里的疏离感,他问,“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复活那只小妖王吧?”
“是!”李白不等诸葛亮说话便直接回答,“请问先生,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复活妲己?”
那表情很急切,也很诚恳,那盯着鬼谷子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这样看就能看出答案似的……
而鬼谷子停顿了很久,他看进李白的眼睛……
说来奇怪,鬼谷子的那双“神摄之眼”能够识破一切虚伪,拆穿所有谎言,对所有有缺陷的生命都有着压倒性的震慑力,而这个看似平凡的人类却能无所畏惧地直视他,他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鬼谷子不回答他的问题,却是问他,“你有多想复活这只小妖王?”
李白坚定地说,“哪怕付出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