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情绪一直延续到晚上，小妲己一直闷闷不乐的，尤其是看到百里哥哥被小白架着回来，脸色苍白地对她微笑时，她恨不得当场哭出来。
可是怎么能添麻烦呢？哥哥已经很累了。
小妲己默不作声，偷偷躲在澡房门外，傻傻地看着百里哥哥。
他正坐在大木盆里泡澡，背对着她，那宽阔的肩膀上有一大块深红色的伤痕，即使在一片热气腾腾的白雾之中，也是那么显眼。
李白站在旁边，往大木盆里倒了一桶冒着热气的绿色液体，这是药浴。
“嘶……”百里守约疼得脸色都变了，他的背上岂止只有一道伤痕啊？所有的新伤旧伤加起来，带血的不带血的，都快让他的背部变成重灾区了！
“痛吧？忍着点……”
李白又往木盆里扔了几株药草，“这可是蔡文姬小师妹硬要塞给我的，说把这个放进药浴里有奇效，叫我给你试试。”
百里的胸部以下都浸泡在那一盆绿色药水里，这些药令他的伤口如针刺般难受，“你说谁？”
“蔡文姬啊，就是百草堂的小师妹，明长老唯一的女弟子啊。”
百里想了想，“哦……对”。
他记得的，那女孩子之前还救过李白，一张娃娃脸嘛，就是性格内向了点，容易被忽视。百里自言自语道，“改天去谢谢她好了……”
李白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他提着木桶，准备离开，但一想到白天那个让他糟心的比赛结果，他又不爽了，“哥……”，他干脆放下木桶，走到百里守约眼前去。
“嗯？”百里守约微微抬头。
他弟有点欲言又止，表情上有些烦躁，“哎我真的忍不了了……那高长恭使暗器都能算赢？明明赢的人应该是你啊！我靠！你都放了一次水，他还这么对你？什么玩意儿啊？”
百里守约笑了，他的脸在高温的白气中有点微微泛红，“没有谁规定比赛中不能使用暗器，高长恭确实厉害，我确实输了，输了就要心服口服！”
李白好憋屈的样子，他就是不想承认他哥输了，“不是吧？可是……”
百里笑着打断他，“小白……我觉得这样挺好。”
他的目光看向别处，“反正……我也不想当什么十二长老，一辈子栓在道盟里，捉一辈子妖……”
李白愣了，他怎么感觉今天看到的师兄有点不一样，“可是……捉妖是我们的使命啊……”
他们从小在道盟长大，接受的教育都是关于捉妖的，一直以来，长老们给他们灌输的思想除了杀妖还是杀妖，只有杀尽天下所有的妖，人类才能真的永享安宁。而作为两个驱妖道士，他们不就是要捉一辈子妖吗？
但百里守约似乎开始对他们曾经深信不疑的东西产生了质疑，“是啊……只是……”
小妲己在门外直勾勾地看着，她肩膀上露出两个小脑袋，小红仓鼠和小黄仓鼠也在和她一起看……
“只是我在想，书里说的‘妖性本恶’到底是对是错，师父总说妖怪的本质是坏的，可是你看我们的妲己，她跟了我们这么久，她的本质是好是坏我们比谁都清楚，她是善良的。所以……是不是妖怪其实和人一样，也分好坏？”
李白彻底怔住了，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师兄的问题，“我……不知道。”
但关于妖怪，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芈月，她发狂的样子，她杀人的样子，一直像噩梦一般缠绕在他心底，所以他说，“咱们大白确实很善良，可是，你确定那不是因为我们从小教化她的缘故？你以前对她那么严格，坏妖都被你调教成好妖了……”
一想到妲己一脸微醺地送他蓝银花的样子，李白忍不住心头一软，“除了她，我还真不知道这世上有什么好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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