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的身体在一点点地恢复,但他的心却从芈月死去的那晚开始,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百里守约见李白醒了过来,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第二天一早,他给李白换了一次药,嘱咐他在家好好休养,就放心地出门考试去了。
李白似乎心情不好,他在床上躺了一天,连狐狸跑过去看他,他也是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白天不吃饭,晚上还喝酒。
尽管一个身体有伤的人不能喝酒算是个生活常识,他却一次性将床底下藏着的四坛桂花酿全都拿了出来,坐在桃花树上喝。
天空中繁星点点,夜幕还未完全降临,他的师兄还没回家。
李白的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薄挂衫,敞开着,胸口和脖子处缠绕着的层层绷带全都坦露在外面。他抱着酒坛子,仰着头喝酒,一口一口辛辣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进肚,灼烧着他的伤口,也灼烧着他的心。
狐狸蹲在树下傻傻地望着,她在想小白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不跟她玩?她身手矫健地爬上树,站立在他旁边的粗树枝上。
李白看着天空,喝着酒,眼神里不见了平时的光芒。
“干嘛?你不是日夜围着我哥转吗?过来看我干嘛?”他又仰头闷了一口酒,晶莹的水流顺着他的脸颊和脖子,一路淌到他外露的腹肌上。
狐狸蹲了下来,歪着脑袋看他。
“呵呵呵,他还没回来,你就不急么?不用守在门口等他?”李白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明知道狐狸不会说话,还要一个劲的问她问题,那酸溜溜的小表情,都快把狐狸看懵了。
但他还在自说自话,“不过也是……我哥是谁啊?八年第一!”他的身体微微摇晃,“才刚第五轮有什么好担心的啊?呵呵呵……哪像我……”李白笑得奇怪,微红的一张脸稍显醉态,“老子昨天应该考第三轮的……妈……的,错过了……呵呵呵……”
他也不管身边的狐狸会不会听,像傻子一样说个不停,他好想把所有的烦闷都吐出来,把这奇怪的不爽都丢掉,于是一口接一口喝得越来越多。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狐狸,“喂,你喝吗?”
狐狸转头就走,跳下了樱花树。
“切,胆小鬼……”
李白又开始自顾自地喝酒,但他发现狐狸在树下动他的酒坛子,她竟然把一整坛酒推倒,然后拿嘴去接流出来的液体。
李白笑了,他的笑容被树上的樱花衬托得分外好看。
狐狸喝完一坛酒后,又爬到树上找李白,但这次她的身手就没有那么矫健了,她有些吃力地爬上去,一脸倦容地看着他。
“哈哈哈……”李白被她逗笑了,但那笑越看越像苦笑,他的心里还是苦涩的,“傻,你太傻了……跟我一样……老子当时喜欢芈月的时候,都傻到要去爬墙了……哈哈哈”,可笑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猛地灌了一口酒,吐出长长的一口浊气。
“我好笑吧?我 他 妈 就是个大笑话!”李白靠在树枝上,闭上了眼睛,他想起刚才在书房里看见的那三朵蓝银花,被他哥装在水瓶里了,真好看。他像在喃喃自语,“你只喜欢我哥,我哥也只喜欢你,我永远是个多余的人,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吧……呵呵……”他自嘲般的笑笑,“还是个杀人的妖……”
他像是真的醉了,懒散地靠在树枝上,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交给樱花树。他似乎累了,只是笑着,不想再说话。
狐狸一直在看他,她好像明白李白的心情,他看起来玩世不恭,其实失恋了也会难过,得不到重视的时候也会吃醋,闹情绪……
妲己想了想,再次转身跳下了樱花树。
等她再次爬上来时,嘴里已经叼了一朵小小的蓝银花。这可爱的生物颤颤巍巍地凑过去,拿脑袋顶了顶李白的肚子。
李白并没有睡过去,他睁开眼睛看她,“干嘛?”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朵蓝银花,个头比书房里的那些小一倍,还未完全盛开,上面还沾染了一些黑色的血迹。这是狐狸在碰见芈月的那一晚采到的,一直藏在自己的金色项圈里,那上面沾上的,正是李白的血迹……
应该是特意为他采的吧,虽然只有一朵,个头还不大,而且还这么丑,但是……是特意为他采的吧?
李白突然觉得鼻子一酸,他才不要接受这么丑的花呢,可是手还是不自觉地伸了过去……什么啊?他才不要承认被一朵花就收买了呢,可是,眼泪还是不自觉地掉了一滴……
原来,失落的人最容易被温暖,失恋的人才最容易被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