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冬天，天气格外阴冷。
樱花小院里的那棵樱花树早就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脆弱萧条的树枝，还在苍劲的冷风中苦苦支撑着。百里守约怕树被冻坏，特意起了个大早，把树干裹上一层厚厚的棉衣。
小狐狸乖巧地蹲在树边，摇着尾巴看他。
三个月过去了，如今这只狐狸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变大不少，毛发更加光滑旺盛，乍一看还以为是只四个月大的白毛犬。
百里守约干完手中的活，就微笑地走向小狐狸，蹲在她面前，像抚摸爱犬一样地抚摸她。
一边朝着院子的东面喊了一声，“小白！你好了没有？我们上课要迟到了！”
很快，那边传来李白着急的声音，“快了快了！哎哥，你有没有看见我冬天穿的皮袄啊？我找不着了！”
百里守约皱了皱眉，继续喊，“衣柜旁边的箱子里也没有吗？”
“没有啊！”李白的房间又传来一阵慌乱的翻箱倒柜的声音。
百里低声笑了，他不停地揉搓狐狸的小脸，满脸疼爱地说，“今天怕是要迟到了，不过没事儿，今天讲课的是莫礼长老，他每次去的比我们还晚……”
小狐狸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她任由百里守约抚弄，只知道歪着脑袋眯着眼睛看他，好像有点享受。
“今天也要听话知道吗？不要到处乱跑，在家里乖乖地等我们回来……”
百里像对自己的女儿说话似的，一副温声细语的样子，末了还温柔地对着狐狸的脑门吻了一下。他每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都要这样反复叮嘱小狐狸，虽然她不会说话，但百里守约知道她在听，她就像个懂事的女孩子，从来不让两位哥哥失望。
等李白收拾好之后，兄弟俩终于可以出发了，他们比平时晚了半个时辰，所以是一路小跑赶到道法堂的。虽然没有迟到，却在道法堂门口撞见了莫风大长老。
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怒自威，直挺挺地站在门口就像一只拦路虎。百里守约和李白马上恭敬地拱手作揖，百里唤了句“师父”，李白唤了句“大长老”。
“嗯，今天怎么这么晚啊？”
百里低着头，冷静地答道，“今天有点睡过头了……”
莫风依旧面无表情，他冷漠地扫了一眼两个少年，顿了一会儿才说，“进去上课吧！”
“是！”两兄弟跟逃似的，赶紧往里走，却不料拦路虎又叫住了他们。
“慢着！”
两个少年马上定在原地，他们被大长老的威严压迫得连气都不敢喘。老者慢悠悠地走到他们前面来，一双狡黠的眼睛微眯着，十分吓人。
“你……”莫风直直地盯着百里守约，“身上为什么有妖气？”
一听这话，俩兄弟的心里同时疙瘩一声，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和小狐狸相处时身上可能会留下妖气的问题，只是他们侥幸地以为，小狐狸还小，身上的妖力还很弱，应该没有人能发觉他们身上的妖气才对。但他们没有想到，大长老莫风的功力已经深厚至此，连如此微弱的妖气都无法瞒住他……
“额……”李白的手心开始发凉了，百里也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
“回师父，昨天下课后，二长老派我去城南取他定做的貂皮袍子，途中发现一只猪妖正在偷东西，就顺便管了管。当时没有带兵器也没有带道符，徒手解决的，难免会留下一点妖气。”百里守约一直低着头，语气十分平缓。
“我一同前去的，可以作证！”李白在旁边补了一句。
莫风看了看百里，又看了一眼李白，有点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他的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脸上的肉似乎是僵硬不动的。
“好吧，百里，你一直是我们道盟内表现最出众的弟子，干得不错，妖就是得杀，无论它们看上去有多无辜，妖就是妖，轻饶不得！”
“弟子明白……”百里守约的眼睛直视地面，他的表情和语气就像平时一样，没有丝毫波动。
“嗯……”莫风满意地看着百里，似乎有些难得地勾起了嘴角，“对了，天涯山有只雪怪，你好几个师兄都搞不定，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你从来没有失过手，交给你我放心。”
百里守约暗暗地轻皱眉头，但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情愿，“是！”
“我也一起去吧！”一边的李白赶紧直起身子说了一句。
“啧，”莫风满脸嫌弃地看他，“怎么干什么都要跟着你师兄？”
李白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嘿嘿，爷爷。”
“嗯？”莫风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
“啊不不，大长老。是我师父莫礼吩咐过的，他叫我多跟着师兄学点东西，嘿嘿……”
莫风长老冷漠地撇了一眼自己的亲孙子，什么话都没再说，径直走了。
“诶？这应该是答应了吧？”
百里守约也直起身子，他看着莫风长老离去的背影，眉头紧皱，似乎有什么担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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