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经常下雨,灰蒙蒙的云把天包个大半,放在这个冷不冷热不热的季节显得凉飕飕的,贺樱那张嘴一天叭叭个没完,说这雨怎么跟吐口水似的,没完没了。
张真源没好气地捏捏她鼻子,回道:
“你在北京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贺樱蹭的跳起来,掐着张真源胳膊就要揍他,咬着小兔牙恶狠狠地道:
“我哪有!”
“这雨怎么跟吐口水似的,一阵一阵的。”
丁程鑫整个人缩在毛衣里,只露出来几根白皙的指节捧着茶杯,被热腾腾的水汽蒸的面色一片红润,眼看张真源被打的连连后退举手投降,笑眯眯地补了个刀。
贺樱这才气鼓鼓的坐回沙发上,又一把把丁程鑫手里的水杯夺过来,得意地扬了扬:
“没收了。”
丁程鑫摸了摸鼻尖无奈的笑笑,丝毫不客气地朝张真源勾勾手指,逗狗似的使唤道:
“去,再给我泡一杯。”
坐着他的沙发,穿着他的毛衣,还心安理得地把他当长工的用,张真源叹了口气,看着丁程鑫狡黠的小狐狸眼,认命的又给人泡了一杯。
递过去的时候大课间跑操的音乐停了,走廊里稀稀拉拉有同学回来了,还伴着追逐打闹的嬉笑声。
贺樱仰起脖子看了眼窗外,把水杯一扔跑了:
“好了好了,我们跑操结束了!我走了啊!”
丁程鑫出差回来带的玫瑰茶就被扔在桌子上,贺樱嫌烫只喝了一口,落在杯底的花瓣被牛嚼牡丹的咬了一半,剩下个零碎的牙印,丁程鑫看了一眼就恨得牙痒痒,想追出去狠狠拍一巴掌这小兔崽子的屁股:
“贺樱你给我回来!有本事下次别来办公室逃操!”
张真源余光瞟到有人过来了,连忙一手抓住人腰拽回来,一手捂住他嘴劝道:
“丁哥,丁哥,行了行了饶了小贺吧,那杯我来喝,有人来了。”
丁程鑫这才没好气的啧一声,捡起老师的威严,板正地坐回沙发上,在来人进门前,勾住张真源的食指在他掌心蹭了蹭,小声威胁道:
“给我喝完啊,一滴都不许剩。”
“知道了知道了”
张真源清了清嗓子,收回语气里的纵容,冲来人道:
“小宋,你有什么事吗?”
是一个很白净的男孩,个子高,眉毛浓得很更衬着圆圆地眼睛,头发又乱糟糟的,丁程鑫偷瞄了几眼,觉得真挺像只大狗,萨摩耶那种。
男孩弯起眼睛笑了下,露出整齐的八颗牙,在这个瞬间,丁程鑫在心里对自己肯定地点点头:
笑起来更像了。
“张老师,周末那个球赛我有两张票,可以请您一起去看吗?”
看张真源皱了皱眉头不说话,宋亚轩又连忙加了句:
“就当是感谢您那天帮我找球!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张真源这才犹豫了下,伸手要接。
按理说丁程鑫不该打断这种偶像剧的场景,但实在是宋亚轩来的仓促,脸上还挂着睡觉压出来的两道印子,从眼角贯穿到唇峰,再配上他乱的像一个海胆的头发,看着更滑稽了。
于是就在张真源伸手要接的时候,丁程鑫的忍耐到达上限,噗嗤一声笑出来,嘴里还含着半口水,立马呛得狂咳嗽。
这下张真源也顾不上什么球赛不球赛的,连忙冲过去给人拍拍后背,拿纸给他擦擦嘴角,无奈道:
“能不能长点心,多大人了啊丁哥。”
正好预备铃响了,他只顾着给丁程鑫顺气,冲不尴不尬地站在原地的宋亚轩摆摆手:
“小宋啊,你先去上课吧,回头再说。”
丁程鑫咳的眼睛都红了,知道是自己打扰了宋亚轩的邀约,在咳嗽中抓着张真源的手艰难的抬头,本意是冲宋亚轩说句对不起,却在和人视线对上的瞬间,触及到一片冰凉。
那有什么可爱的大型犬。
宋亚轩站在窗外灰扑扑的乌云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连带着圆圆的眼睛都冷下来,黑色的瞳孔里好像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湖泊。
丁程鑫愣了一瞬,在张真源转过头的瞬间,宋亚轩又勾起一个乐呵呵的傻笑,好像他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似的,冲他俩鞠了一躬:
“那我走啦,张老师再见,丁老师…”
他眯起眼睛,把尾音拖长,像是把这句话含在嘴里反复咀嚼了下才说出口:
“要小心一点啊。”
啧。
丁程鑫靠在张真源胳膊上挑了挑眉,在心里想:
原来不是萨摩耶——
会咬人的狗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