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你的头发…”秦晓再见到王一博的时候正好是三年后,他是感觉到了有一抹熟悉的气息离世才出来的,本以为又是哪位师弟师妹陨落了,却不见门内有人伤心,细细想来应该就是那只颇为顽劣的狐狸了。“无事,我已经摸到了圣人境的桎梏,多则三年就可突破。”秦晓听到这个消息也没多震惊,从王一博这么长久的闭关就知道。两个人简单交流一下,王一博就去了教习场,秦晓和陈思彤固然有能力教好这些人,但是修炼的功法不一样也难免会走些弯路。这一辈正好有一个人修炼和他一样的功法,他虽然从没见过但看一看还是能指点一二的。
潇肆凛正好在教习场,王一博见他练的认真便没有插手,只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有意伪装自己的外貌看起来就是一个和潇肆凛一样大的毛头小子。“长老我练的可有问题?”潇肆凛恭恭敬敬的敬了个礼,王一博身上的衣服是自己的常服,也只有腰上的玉佩能证明身份,虽然他并没有领取代表长老身份的令牌,但门中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的大师姐和二师兄,一个已经踏入圣人境,另一个也即将突破。潇肆凛却没想这个人就是那位二师兄。
王一博手中凝成一把剑向潇肆凛刺了过去。两个人打的有来有回也引得其他人瞩目。“天赋不错,以后每日便跟着我吧。”王一博说完这句话只留下一把剑,一把残剑,龙渊剑他一直没修复,他不是一个好的主人连自己的本命剑都不修复。潇肆凛通过这把剑认出了王一博,只是他再抬头看时王一博已经不见了踪影。
有人羡慕潇肆凛能被王一博看中亲自教导,现在的仙门灵汐山一家独大,但他们却搬回了之前那个末等宗门的存身处。林冉云游后将后山放了出来,这些人连最外面的结界都破不开自然看不见也进不去。潇肆凛来找王一博的时候一直等到正午才进去 。
“你每日去到最西边的那座山上,打坐两个时辰然后回来我教你如何学习。”王一博的修为越高对情感便越匮乏,他的剑道已经是大陆第一人,只是大陆之外又是否有更大的大陆无人知晓,王一博要在他寿终正寝之前留下可以守护人间的力量拥有者。
潇肆凛不理解但也没问,他已经过了引气入体了。除了每日的疲惫,潇肆凛什么也感觉不到,他早已麻木这样的生活,他在山下也是这样的生活。王一博不再一味闭关,陪着潇肆凛在一个个秘境中成长突破。
“快走,这里用不上你。”王一博还没到圣人境,桎梏就是桎梏,突破不了就是无法战胜。一个万年老妖利用潇肆凛将王一博引到了它的地盘。“你以为你们能走吗?”这声音!是瓮!王一博的剑偏了半分就被击飞出去。“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道士最是可恶,你们就应该消失!”无数的妖物向着他们靠近,王一博将潇肆凛扔了出去。他将自己所有的感悟都给了潇肆凛,他每进步一份,就会解锁下一部分的内容。秘境关闭了,任凭潇肆凛在这里等了一年又一年也没有改变。
“潇肆凛,你在这里干什么呢。”潇肆凛的道心已经很脆弱了,再也支撑不了他继续进步。林冉强势的将秘境轰了出来,她感知到了这里面有瓮的气息,所以那柄竹笛她又握在了手里,潇肆凛没进去。林冉走在黄沙之中,老朋友一直没对她出手,就连见面都被安排在了一个亭子里,不变的是外面满天的黄沙。瓮的面前是一堆白骨,她还是悠闲的喝着茶,看到林冉到了慢慢又斟了一杯茶。
“他就是你那天赋无限好的师弟?”说着瓮还频频摇头,林冉将白骨收了起来也摇了摇头。“他不是,这种幻境困不住我的。”瓮翻了个白眼给林冉,这个树妖怎么还真喜欢上人间生活了。“他还没出来,这里与外界与幻境的时间流速都不一样,这个时候他应该也是白骨了。”又一次进入陌生环境林冉不适的皱眉。王一博已经生出几缕白发,但修为却已经突破到了圣人境。“看来不是他出不来,而是不想出来。”林冉放松的笑了,瓮撇撇嘴心情不好了。
空间里的熙在王一博沉于幻境的时候好几次出现在幻境里,但在王一博的世界里,他并没有契约这只豹子,而是在第一次同这只妖兽遇见的时候就将其斩杀了,血有一滴落在了龙渊剑剑柄的龙眼处。无论幻境中的王一博怎么清洗也除不去。龙渊剑是上古剑,在剑冢里自动飞向王一博的,而今从未留下血迹的剑保留了妖血。现实中的龙渊剑总是和熙对打。这幻境同样麻痹了这上古剑。剑必随主,王一博执意要用它,执意要杀了熙,就算塌收敛锋芒也是无用的。而熙在王一博回到灵汐山后又一次出现是透明的,几乎瞬间熙就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他“死了”,“死”在主人的剑下,同时龙渊剑不安分的躁动起来。王一博不在,熙把爪子放在剑尖上,安抚着愈发激动的龙渊剑。它出现西药耗费大量精神力,所以他更多的时间只是呆在空间里,直到王一博遇见大困难,熙在暗中出手相助的同时也在这一方小世界里感知到了瓮是气息。正逢熙即将突破境界,知道了这里没有对主人致命的危险,熙才回到空间里安心准备突破。王一博从幻境中出来熙还没醒,听林冉说自己新收的小徒弟还在外面等着自己王一博便一个闪身出去了。也正是如此,熙错过了和瓮的最后一面,后面一直跟在王一博身边斩妖除魔,也将这件事淡淡忘记了,只是某个佳节傍晚看着天边的火烧云还会想起之前和瓮在山中自由的日子。
这么些年了,她们两个一直未曾见面,就算她假死脱身,就算林冉早已不属于这个界面。林冉分出一丝神识进入王一博深陷的幻镜。是最初的灵汐山,秦昇没带肖战回去之前,有宗主有长老,有秦昇秦晓,有卢逸童。没人愿意回忆比现在美好的过去,但王一博愿意,他不想醒来,突破是为了增加寿元将梦延续的更长。他不是那个需要肩负宗门重任的灵汐山二师兄,不是需要承担天下安稳的剑道第一人,他是王一博,仅是王一博。
林冉没打破幻境,但在她与瓮的对话结束时幻境自己破除了。王一博睁开那双一度混沌不堪的眼睛,它变得纯粹清澈。不知道为什么王一博愿意出来了,但除了对王一博,这对任何人对没有害处。
潇肆凛还守在这里,王一博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不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而是弱冠之年的潇肆凛。以他的天赋他本不应该停在五冠的,但他身上连五冠的气势都没有,应该是刚刚突破不久还没稳定。一生理智的人,唯一一次任性险些毁了一个天才的问道路,险些毁了这天下好不容易的安稳。
陈思彤性格活泼,她任教不过数十年就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师傅,但她又如何找得到呢。不过是肖战为了进行或许报复在失去记忆之前的谋篇布局,随着他的神识消散,世间再无黑衣人,再无她的师傅。
秦晓找回了她消失的情感,也在多年后又一次为她对至亲而崩溃,她生出了心魔,却不肯除去,起初还可压制,直到她终于在人前失控。秦晓将心魔从自己体内剔出,心魔成了她。所有人都说秦晓做法出格,不消除心魔反而给了心魔自由,那心魔带走了秦晓的半数道力,她渴望的不过亲情,她去到了疾苦人间,她救了无数人,但这压不下众人心中的偏见。秦晓本不可以不在意世人的眼光,但灵汐山不可以,她选择了退出,和卢逸童走上了同一条道路云游天地。
原本的灵汐山就此彻底更新换代,还在的只剩下王一博一人。他拥立了一个还算有实力的人做了宗主。即使王一博现在对感情已经麻痹了,但每当看到宗门里那些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弟子时,他还是忍不住心口传出的阵阵刺痛,他只能通过那本他的感情史回忆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他以为自己写了那么多关于狐狸的事是喜欢狐狸,便在住处养了两只,两只赤狐。他以为他很喜欢练剑便日复一日的练剑,他以为他喜欢虚名就接了那些并无实用的虚名。可看到最后他才发现狐狸是那只“祸世狐狸仙”而非他自身喜欢,练剑是为了天下苍生,虚名只是为了让这本感情史没那么单调。
王一博依旧道心坚定不移,只是在他亲手撕毁那本他亲手所注的册子是,他星盘中的感情一盘彻底崩塌。他成了这方世界的守护神,他不被允许失败与消失。他所求的少年意气成了他的梦寐以求,可他没有了感情,也没有了梦寐所求。
潇肆凛没能接手王一博的位置。一者,王一博不以为那样肆意的潇肆凛能做好,二者,王一博不愿世间再多一个同他一般不会开心与微笑的人。似乎除了王一博,他身边的人最终都走上了云游的道路,就像云游的顺序一样,他们一个个离开了这方世界。
“王一博啊,我近日以来身子愈发笨重看来今年是不能再在你诞辰送上一壶佳酿了。”
“二师兄,我感觉我快要找到我师傅的踪迹了,我找到了就和师傅他老人家一起回去,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我们才好。”
“师兄,我同大妖一战多耗费了些精神力,此一闭关不知道何时结束。”
林冉和王一博再见是都已是百年后,他是仙门领头者,她是妖族的头目,他们连最后的友好都没有了,打的天昏地暗时,王一博轻轻说到,“师姐,杀了我吧。”林冉未能下手,最终人妖和谐两个领航者的决定无人敢反驳。
林冉看到了缠在王一博身上越来越沉重的尸气,她将那些尸气斩断了,而一道道剑光飞向王一博时,他手中的是龙渊剑,那把残剑,潇肆凛始终未能驾驭的残剑。王一博没有反抗,林冉没有下死手。那些人以为这是两者给他们的示范,但林冉是念在多年同窗之宜,王一博则是一心求死。
王一博回答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林冉的。“你爬上来了但你得到了什么?”“世间安稳。”不是我向往这个位置,是我向往世间安稳,即便安稳的牺牲品是我。王一博与天齐寿,所以他终将生活在枷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