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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三个人

夜月泪光之影

“白”中,邬家。

夜晚,月明星稀,星空暗淡。邬夜面对着乌桓,手握到刀柄上,却不见拔出。乌桓倒是毫不紧张,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他的刀已经出鞘,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他,这是要动真格的了。邬夜被恐怖的气息震慑着,但他没有后退,因为想要带着母亲的刀出门,就必须和他交手。

“母亲……”邬夜抬手,身影转眼消失不见。可邬桓却只是一抬刀,火光飞溅,邬夜被强大的反冲力震的倒飞出去。不过邬夜的刀在那一瞬间插入刀鞘,然后再次拔出,脚踩身后的房檐,借着重力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乌桓提刀迎上,早已苍老面庞上没有一丝情感。她的离去,早就让他原本就已伤痕累累的心彻底停跳。

邬夜并没有砍出这一刀,而是在空中转了一圈,然后双脚登向邬桓的面部。邬桓却不闪不躲,迎面撞上她的双脚,然后左手一抓,粗糙的大手一把抓住邬夜的右腿,然后向下一扔。邬夜完全无法抵抗这恐怖的巨力,如同垒球般倒飞出去,嵌入墙中。邬夜浑身一颤,险些昏了过去,但是浑身鲜血淋漓,连站起来都有些难。

“还没完呢!”彻底拔出自己的刀,邬夜勉强稳住了身形,双目通红,眼中的血丝清晰可见。

“诶……说了多少次了,只要你留下,我会交你一切的东西。可你从3年前开始,就拼了命的想离开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我做的有什么不够吗!”说着说着,邬桓情绪有些激动。他完全不害怕邬夜的攻击,但是他还是希望在不撕破脸的情况下留下邬夜。

只不过邬桓说的这些话,正好都戳在邬夜的痛点上了:“口口声声的说要留下我,好好对我,但你怎么对我的?你有女儿,你也有孙女,但是你把你女儿当成什么了?把我妈当成什么了?又把我当成什么了?一把刀,一块磨刀石,还是连个畜牲都不如?”

“呵,也许此刻,你说的是对的吧。”邬桓的刀闪着锐利的芒,刺入了邬夜的心中,如若你身上没有流淌着你母亲的血,你根本……”话音未落,邬桓暴起,大刀从天而降,没有丝毫留情,只看见仿佛鸦羽飘落时,一只乌鸦飞扑而来,那速度早已超过了枭,超过了鹰,在那一瞬间只有一道黑影闪过。夜空当中,锐利的双眼撕碎了黑暗,一刀批下,鲜血飞溅。

“根本活不到今天。”甩了甩大刀上沾染的鲜血,乌桓转身,看着邬夜。长刀暗淡无芒,插在邬夜左侧的地上,然后她左边肩膀一凉,然后便是疼痛,从未体验过的,足以致人昏迷的疼痛。血液从断臂处狂涌而出,染红了插入地上的长刀。很快,失血带来的晕眩感不断冲击着脑海,可是右手抬不起来,连拿起刀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甘与怒火,在这一刻没有丝毫的用处,邬夜的身躯颤抖着,倒了下去。

“是我看错人了吗……”黑暗之中,传来一股空灵虚无的声音。

此时的邬夜的精神已经接近崩溃,并没有听见她说什么。但是邬夜的精神中,确实烙印着一个人,烙印着她的信仰。

“小夜,放弃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你想想,那些年你都撑过来了,这一次又算什么呢?”

母亲的声音温柔而又温暖,尽管她们的缘分仅有四年,但是,对于一个孩子,一个渴望爱的孩子,四年的陪伴足矣将她烙印在脑海里,陪伴一生了。

“放轻松,还记得我为你画了些什么吗?”

“月……亮……”邬夜嘴中缓缓崩出来了几个字。明月高挂于空中,却仍照不亮无尽的黑暗,黑夜一点点吞噬月亮的光,但是光芒却并未消失,而是顽强的生长,与黑夜对抗。

若没有那件事,现在她们应该在一起赏月吧,她最喜欢月亮了。

“先来后到。”

她没有回应。

那个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你能听到。回答我。”

邬夜说不出话,但是在精神世界里不需要开口。

“这样吗。做笔交易吧。”

“我能带给你力量,但是你需要继承它”

“你不用理解,待到时机成熟,你自然会理解。”

“那么,契约已成,你会获得应有的力量。”

“全夜……”邬夜的痛感已经消失,邬桓正背对着她。母亲的话语依旧回荡在脑海,母亲的刀没有断,而是等待着下一个主人。

邬桓在次回头时,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但他能明显感受到这周围的黑暗中有很大的问题。突兀的光在他眼前爆发开来,如同一轮明月高悬九天之上。邬桓视线被阻,与此同时周围刀影闪烁,如同无处不在的黑暗侵蚀着光芒,侵蚀着邬桓的身体。邬桓提起大刀,横扫之下黑暗一扫而空,但却如同砍中虚无般,毫无碰撞的感觉。

“你!”邬桓不会忘记,这是她的招式,但这,却又不是她的招式。

邬夜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痛感仍在,而且左臂已经是无可挽回之物了。强行忍住痛觉,努力适应左右不协调的感觉,右手提着母亲的刀,她摆出一股要决一死战的架势。

邬桓愣在了那里。

眼前的身影和她是多么的像啊。坚毅的面庞,挺拔的身姿,毫不退缩的气势,以及“月相”。曾经那个嚷嚷着要和他比试的少女,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眼前。

“雨涵……我……真的做错了吗……”在那一刻,他也许才幡然醒悟。这是他的孙女,他的血亲。尽管他身上流着那肮脏的,下流的血,但依旧是她女儿。

“你……走吧。”邬桓无心再战,拖着自己颤抖的身躯,转身消失在夜幕中。他需要时间冷静,也需要时间去接受自己的罪孽。

与此同时,邬夜再也撑不下去,晕倒在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不过契约已成,那么我女儿是当真要受这苦了。”

“第18……”

“你想干什么。”

“谁说强烈的执念只有恶魔这种形态?当它们寄托于物品之时,被称作器灵。”

“除了看着她长大,我也没有什么心愿了。”

“哼。”

“反正我们俩又打不起来,发脾气干什么。”

“算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是有着共同目标的,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清晨的阳光打在昏睡的邬夜身上,温暖而又充满希望。在学校的病床上,她第一次找到了家的气息。

校园里的一切都朝气蓬勃,杨邺正在树林里散步,唐霄正在操场上练剑,司马空灵与洛玉冰还在归途中。顾思楠,司徒零和安穆三人依旧在上课或打闹,白雨和玄海若晴在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校长则坐在窗边悠闲的喝茶。

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鸟儿在歌唱,鲜花在绽放。

可是,

在世界阴暗的另一面,他们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名为绿色的齿轮依旧搅动着血肉,名为橙色的毒药破坏着生机,名为红色的大脑仍在操控着身体,名为紫色的规律束缚着人们,而蓝色的囚笼里,洁白的光将会带走曾经黑色的水,在星空中带来新生。

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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