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华信足下一点,伸手抓来:“不给个交代就想走?真当我吕家是菜园子?”
葛文静理也不理,大步走去。
焦蒙身子一闪,横档在吕华信前面。
这掌门和夫人虽然不像话,总归是自家娃。焦蒙该管还得管,该拼命还得拼命。
实话说,天蚕门老一辈的,对葛文静这个小姑娘,一半是敬服,一半未免没有当自家孩子看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说,有点护犊子的意思。
吕华信与焦蒙交手数招,互相撤离。
吕华信定定的看着焦蒙。
上次焦蒙来,并未来吕家。主要是天蚕门和吕家八竿子打不着。他作为一派长老,没有道理去人家家里。会很尴尬。
这一交手,吕华信便知,自己不是这老人对手。
这时吕家又弟子来报:“禀家主,外面来了二十几个人。堵在门口,说是要接掌门夫人。”
吕华仁看了眼正在离去的葛文静。
吕华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恢复寻常:“二弟,让葛姑娘走吧。”
葛文静听到叶青的消息,立马兼程赶来,带着焦蒙和白庆先行。让龚顺迅速安排好手接应。
话说那天葛文静回到天蚕门。龚顺自然大喜。又听说了叶青入魔的事情,其他人都面面相觑,龚顺竟然抚着胡须笑道:“这小掌门有点意思哈。跟当年的李掌门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哈哈。”
龚顺才笑两声,见众人气氛不对,生生把半截笑声咽了下去。
转口道:“这掌门也太胡来了。咳咳。”
焦蒙看着吕华信,等到葛文静走远了。才慢慢转身。
门外二十几个劲装汉子,排成两列,齐齐低头。
葛文静抱着叶青从中间昂首走去,上了一辆准备好的马车。
白庆坐上马车。
葛文静抱着叶青钻了进去。
白庆一拍马后臀:“驾。”
吕府众人还有愤愤不平的,想要赶来,被吕华仁制止。
吕华仁并不是怕了这二十多人。
其实连天蚕门他也不怕。只是葛文静身份特殊,别说葛文静说出那话。当真门派宣战,吕家也捞不着好处。何况吕家和薛家还在分庭抗礼。
葛文静还是凤鼎山的二小姐,葛文静出事了,凤鼎山能善罢甘休?
还有周缺。周缺虽然在仙极门不管事,常年在外瞎晃荡,可是人家那‘灵尊第一’的名头,可不是虚的。葛文静还不一定和周缺是什么关系。
周缺若当真插手,别说他吕华仁了,就是吕家老祖也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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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白庆驾着马车竟然一路通行。
原本还以为天玄府会来。
此时,汤楚正带着一位心腹从使,远远看着葛文静带着叶青离去。
从使问道:“汤大人,这叶青可是天玄府重犯,吕家那边也来人了。不去抓捕?”
汤楚眯缝着眼睛道:“我等为天理使,犯人自然是要抓的。不过,再等等。”
从使有些不明白:“吕公子可早就派人来通知了。万一……”
汤楚回头看来一眼那从使。见马车和众人离去,这才缓声道:“去,召集人马,我们现在就去吕家。”
从使有些不解:“人都走了,还去吕家干什么?”
汤楚正色道:“当然是问案抓犯人啊。还有,把能叫上的人都叫上,越多越好。”
从使道:“现在不是晚了吗?”
汤楚若微微笑道:“你煮过饭没有?”
那从使一脸蒙蔽,这么紧要关头,大人怎么还问煮饭。
汤楚道:“这煮饭啊,早了就夹生了。晚了,饭虽然糊了,不好咽,但好在吃了不拉肚子。”
从使带着疑问,挠挠头,回头去召集人马。
吕家能让他们走,肯定是有所忌惮。吕家不敢动这个手,我可不去傻愣愣接这个烫手山芋。
不过,天理使职责是维护法纪。这程序还是要走的。再说,上头问起来,我顶多是个办事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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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文静在马车,突然说道:“白庆,把耳朵堵上。”
白庆一愣:“夫人,您说啥?”
葛文静道:“我说,让你把耳朵堵上。”
白庆这才确认没听错。‘嗤嗤’割下两片衣襟,死死塞上耳朵。
白庆心里不禁乱想,这夫人要干嘛?掌门现在这状况,可禁不起折腾?何况,这夫人也太大胆了吧?在马车上就敢?
白庆想到这儿,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白庆啊白庆,你在想什么哩。
白庆很好奇,但是他不敢偷听偷看。夫人要是真干那大胆的事儿,让我听到了,夫人再好,恐怕也要弄死我。
话说白庆正在胡思乱想。
葛文静看着叶青道:“叶青,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叶青此时已经微微醒来。
葛文静想了想,仿佛下定决心般,咬咬嘴唇:“叶青,我想过了,你娶霍青梅,娶就娶了。还有铁柔儿,李白君。我都认了。霍青梅死了,我就不说了。你要是愿意,可以把她们两个都接来天蚕门。
不过,话我可说前头,我得当正妻,我永远得是大的。
还有那什么黄连巧,你要喜欢,我也不反对。
你身上的凤灵,也未必没有办法。只希望你不要就这样放弃。法子我们可以一起想。”
叶青疑惑的看着葛文静。
只见葛文静脸色十分不悦。
叶青张张嘴:“二小姐,你误会了。”
葛文静不理叶青,轻轻一撩耳边发丝:“还有,你爱喝酒,就喝吧。我也不限制你了。”
叶青此时浑身疼痛。凤灵的恢复之力似乎在发挥作用。但是这让他更能清晰的感受身上每一寸筋断骨离的痛。
叶青看着葛文静涨红的小脸,仿佛十分委屈恼火。
叶青想不懂,葛文静这是什么意思。
可是叶青心里却有一丝难过。二小姐若是不管着他,难道是二小姐对他失望至极?
叶青心中凄然,二小姐,你可知道,美酒虽好,可我只爱那一碗。
叶青闭上眼睛,默然无语。
葛文静一直抱着叶青的头,让叶青靠着她。葛文静尽量想让叶青舒服一点。
叶青伤重,需要治疗。但是葛文静不敢在此地停留。
叶青挣扎着靠着车厢另一边,转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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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客栈。
小小客栈,很少来这么多人。
尤其是二十几个汉子,气势威严。
这些人一来,就抛下一袋金币,吩咐掌柜的清空客栈。
掌柜的吓得面如土色,唯唯诺诺,无不照命。
伙计偷眼看去,只见一个绝美女子,浑身脏兮兮,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小子,径直上了楼。
后头还跟着一个黑脸黑衣的黑老头,一个白衣的青年。
二十几个汉子抬头挺胸,将小客栈前后左右全把守了。
小伙计小声问道:“掌柜的,这时什么人啊?”
掌柜的白了他一眼:“不要多嘴多舌。还想不想活命了?干活去,记住,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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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文静将叶青放在床上,见叶青一身衣服,全是血污和破洞。
吩咐白庆准备一身衣服。
白庆刚要走,叶青叫住:“我只穿这种布料和颜色的衣服。”
白庆面有难色:“夫人,这……”
葛文静道:“听掌门的,没有让人去做。”
白庆一脸苦相,默默出去。
葛文静将焦蒙赶出门外。
也不避嫌,伸手来解叶青的外套。
脱下叶青的外套,两根手指拎着那件衣服,要往一边丢去。
叶青伸手一把抓住:“这是青梅给我做的。不要扔。”
葛文静鼓着嘴看着叶青。叶青紧紧抓住不放。
葛文静叹口气:“好,我让人洗了。”
叶青这才松开手,重又闭上眼。
葛文静给叶青看伤。之后让人去抓药。
掌柜的战战兢兢两天。
好在这些看着诡异凶恶,却并没做其他出格的事。还付了大量的钱。
掌柜的只能暗暗忐忑。
两天之后,叶青已经好很多了。
叶青没有说话。
葛文静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查看叶青的伤势。
焦蒙和白庆几次想和叶青说话,都被葛文静制止。
叶青的衣服已经换了。
葛文静在旁边静静坐着。
叶青这两天始终闭着眼睛睡觉。葛文静给他喂饭他就吃,不喂他也不说饿。
终于,叶青开口了:“二小姐,那件衣服呢?”
葛文静让白庆去拿来。
白庆递给葛文静,葛文静递给叶青。
叶青默默的抚摸着。
抚摸良久,叶青将那件衣服递给葛文静:“你帮我保管。”
叶青说完,翻身下床,打开门来往外走。
白庆喊道:“掌门?”
叶青道:“你们先回天蚕门。”
白庆见葛文静坐着未动,看着葛文静:“夫人,你看……”
葛文静慢慢叠着那件衣服:“让他走吧。他若想通,自会回来。”
叶青走了两步,回转身道:“二小姐,麻烦你个事。之前我没钱,跟那小镇的掌柜的借了点钱,既然是借,一定要还的。麻烦你帮我还一下。但是那顿饭钱,就不用付了。我已经付了。”
葛文静点点头:“晓得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叶青想想,道:“二小姐,酒,我还是喜欢喝一碗。”
叶青说罢,下楼离去。
葛文静心头一震,看着叶青的背影。
白庆追下去。目送叶青。
焦蒙道:“夫人,现在怎么办?”
葛文静淡淡道:“回天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