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带着叶青,穿过几条街道。
来到一座大院前。
叶青见门外等了不少人。感觉很好奇。
叶青问道:“这里怎么会围着这么多人?”
小桃道:“这些都是找二爷来‘打官司’的。”
叶青眉头一挑:“打官司不是应该找官府么?二爷这不是私设公堂?”
小桃道:“二爷处事公道,很多人都来找二爷平事。南城这一带,民不举官不究。二爷只是帮他们评判,不过很少有人不服。南城这一带,很多人有纠纷都来找二爷。”
叶青觉得这贺州越发奇怪了。打官司不找官府,来找一个黑帮头子。
小桃分开众人,很多人似乎都认识小桃。
叶青拉住小桃:“小桃姑娘,既然二爷忙着。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了。在这儿看一会儿吧。”
叶青看去,只见大堂外面挂着匾额:清风堂。
此时一个老实巴交的小民,一看就是个农夫。怀里抱着一直大白鹅。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灰布衣服的年轻人,看来像是哪家财主的仆人。
田敬斋坐在一张长案后面。身着长衫。面色严肃。
二人分述情由。
都说那只鹅是自己的。
农夫说鹅是自己养的,今早拿进城来卖;仆人说鹅是主人家圈养的,主人见他平素勤劳,听说家中老父亲马上要生辰,让他挑一只大白鹅回去。
二人都说自己有理。
叶青看着,也一头雾水。尤其那农夫,看着憨厚老实,那仆人看着机灵狡猾,外面围观的人都偏向农夫。
小桃被叶青拉着手,有些害羞,但是竟然没有挣脱,默默跟着叶青。叶青本来是见人多,怕走丢了,下意识去拉她。
小桃看着叶青侧脸:“公子,您说鹅是谁的?”
叶青有些诧异:“小桃,二爷怎么连这种小事都管?不就一只鹅嘛。”
小桃道:“公子,对于有钱人来说,一只鹅自然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对于普通小民来说,一直鹅可值不少钱哩。”
叶青想想也是。自己以前在村里,好像也是这样。没想到混了这段时间,见得多了,有点忘本了。
叶青又想起以前有一次,自己想吃肉了,就装病。娘狠狠心,把一只下蛋母鸡宰了。其实娘知道他是装的,就是馋。
叶青有些不好意思:“你说的对。”
小桃感觉叶青的手,握着她的手,暖暖的,不由自主,挨近叶青。
叶青一双眼睛盯着堂内,完全没留意小桃的小动作。
小桃又问道:“公子,你看二爷会如何判?”
叶青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看二爷如何判吧。”
却说田敬斋不急着判,而是东来西扯,问起二人养鹅的经验来。
叶青也看不懂田敬斋要干什么。
聊了许久。
周围的人都在纷纷议论。
“我看应该是那农夫的,你看他多老实。不像是可会撒谎的。”
“是啊,那个仆人一看就不是好人。跟着有钱的人,学的也奸猾起来。”
“有钱人怎么了?不偷不抢。吃你家,喝你家了?”
“你敢说你赚的钱都是问心无愧,干干净净的吗?”
“你……”
……
“嘘,二爷发话了。”
只见那只鹅突然‘啪叽’,挤出一团白色的东西。
那农夫甩甩衣袖。
田敬斋举手制止:“哎,别动。”
田敬斋离开作为,来到那农夫身边,仔细查看那粪便。
叶青突然懂了。
叶青道:“看来二爷知道怎么判了。”
小桃抬头看着叶青的侧脸:“公子是不是也知道了?”
叶青侧过头看了一眼小桃,当然,小桃看不到也的神情,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叶青见小桃脸颊微红,想起自己还拉着人家的手,赶紧松开。
小桃羞红了脸,低下头。
果然,田敬斋仔细看过粪便,沉声道:“这鹅明明是他的,你怎么敢诈称是自己家的?”
那农夫唬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去。
田敬斋道:“念你只是一时贪心,没什么大过,把鹅还给人家。此事就此作罢。以后莫要再做这种事了。”
那农夫面如土色,把鹅递给那仆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众人一头雾水。
小桃偷眼看叶青,发现叶青专注看着田敬斋那边,才敢抬起头。
小桃问道:“公子,您是不是知道为什么?我看公子似乎也看出来了。”
叶青道:“二爷一看粪便,我突然明白了。难怪二爷刚才东拉西扯。一来是了解详情,二来是等鹅拉屎。”
小桃还是不理解,眨巴着大眼睛。
叶青道:“不瞒小桃姑娘,我从小在山村长大。家里也养过鸡鸭鹅。所以二爷一看粪便,我就知道二爷怎么判了。”
小桃不太相信:“公子,您还养过鸡鸭鹅哩?看不出来啊。”
叶青笑笑:“所以啊,我不是什么公子,就一山村小子而已。你也别公子公子的叫我。叫我秦野就好。”
小桃抿嘴笑道:“那可不行。您是二爷的贵客。不能失了礼数。二爷要骂的。”
叶青道:“你这么怕二爷么?你们二爷平时很凶么?”
小桃道:“那倒不是。二爷平时待我们很好。就是规矩严了些。二爷毕竟当过官。对了,公子,您可以跟小桃说说,二爷是怎么判断的么?”
叶青道:“其实说起来很简单。我们山村里的人养鸡鸭鹅,是舍不得喂米饭稻谷的,大多是切一些菜叶或者山上一些野菜之类的。尤其是鸭鹅这种,大多是散养,他们会自己觅食。
但是有钱人家养这些,基本都是为了顺便处理剩菜剩饭,也会以谷物喂养。”
小桃眼珠一转:“公子,您这么一说我就懂了。吃的东西不同,产生的粪便也不同。是不是,公子?”
叶青见他还是一口一个’公子‘,想来田敬斋家教严。也懒得争,随她去。反正自己也不会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