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崇山事后找葛文娴问明。
葛崇山虽然知道葛文娴是不想他担忧和烦恼。关于叶青的消息,葛文娴压下不报,而且吩咐山上弟子不要透露。
葛文娴此举虽然有些架空葛崇山的嫌疑。但是毕竟是自家女儿。葛崇山知道葛文娴是为他好。自从葛崇山灵池毁损,身体状况并不很好。反正山上一切事务都交给了葛文娴打理。
葛崇山对这个大女儿心中愧疚。也就不忍责她。
自从袁离慕伤了她的心。葛文娴对婚姻之事更加排斥。这件事也成了葛崇山的心病。
原本以为葛文静终于苦尽甘来。他对叶青那小子总体还是非常满意的。尤其是想到,葛文静嫁给叶青的话,叶青本身就没有任何背景家世,到时候可以让他们都留在凤鼎山。如果能让叶青入赘,那就更好了。
原本葛崇山想着,女婿差点意思都没关系,只要人不坏,对女儿好。他就满意。何况叶青这小子还挺有骨气。更难得的是叶青肯为葛文静牺牲。
葛崇山满心期待葛文静下山把叶青找回,然后成亲。到了葛崇山这种境地,他已经没有了什么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若能一家团聚,暗度晚年,其乐融融,就是最圆满的事了。
谁知叶青的境况一坏至此。这位老人不免伤心。更是为女儿担忧。
葛崇山知道,自家两个女儿都是性子极烈之人。这大概也是他们家女人的传统。葛家女子历来如此,而且更让人担忧的事,少有人生完美的。也许真的是红颜薄命。
葛文静看着外表温顺,实际上极有主见。
葛崇山更担心的是,葛文静一但伤心,便会和葛文娴一样。那可真就头疼了。
葛崇山叹息道,真的是老了。
对于吕玄玉的说法,他深知,未必可以全信,但是叶青确实是犯了死罪。这一点恐怕吕玄玉再怎么杜撰也杜撰不出来。
吕玄玉的心思,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何况吕玄玉完全不加掩饰。
可惜了。好好一段姻缘。
葛崇山瞬间苍老了十岁不止。一种力不从心之感袭来。
对于葛文静成了天蚕门领袖之事,他虽然讶异,但是稍微一想,也能理解。两个女儿的能力,自不消说。只是此事弄得他越发不知道如何处置了。寻常人若是知道自家子女又如此能耐,自然是高兴自豪。
但葛崇山内心不愿意女儿去吃苦冒险。他很想将两个女儿都留在身边。他有时候甚至希望两个女儿不要那么聪明能干。
也许这就是葛家女子的命吧。人老了,有时候不得不信命。
---
葛文静又换回以前她喜爱的水绿长裙。住进了药谷。
焦蒙每次晨暮两次,都如约去药谷问候请安。
葛文静照例不见。
另一方面,吕玄玉经常去药谷找葛文静献殷勤。
葛崇山看出,吕玄玉有想葛文静求婚的意向。
近日,还有一件事弄得葛崇山有些哭笑不得。
天蚕门来了一帮子人。
就在凤鼎山下,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原本葛文娴还担心这些人要闹事。
谁知道,这些不吵不闹。对凤鼎山的人还格外礼敬。
这些人一不寻衅滋事,二无不轨意图,更不动凤鼎山一草一木。
只是每日到山门口礼拜,说是给掌门夫人请安。
葛文娴原本要赶他们走。
葛崇山怕葛文娴脾气暴躁,一言不合打起来。不让。何况人家是诚心来请葛文静。伸手不打笑脸人。
就是闹得有点心烦。
你说着事儿闹得。
搞得全钦州都知道了。
连天玄府的人都来了。
但是人家安安分分的,天玄府也拿人家没法。
看这情形,不请回葛文静,是不肯走了。准备长期耗下去了。
葛崇山想要劝他们离开吧。还没开口,人家又是跪,又是拜的。反而恳求葛崇山成全。弄得葛崇山悻悻而回。
葛崇山真是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奇怪的事没见过?这事儿还是头一遭。
---
这一日,白庆来到药谷:“掌门夫人,属下白庆,给您请安了。”
门口守卫挡住:“二小姐吩咐了,不见。”
白庆远远看见葛文静正在吕玄玉的陪同下散步。
白庆伸长脖子高声喊道:“掌门夫人,掌门夫人。您就出来见见我们吧。弟兄们都等您回去哩。”
那守卫知道是二小姐的‘客人’。不敢无礼。只是挡住。
葛文静转身欲走,只当没看见。
白庆大喊道:“掌门夫人,掌门夫人……”
葛文静被喊得心烦。大步走过来:“喊什么喊?谁是你家掌门夫人?烦不烦。”
吕玄玉也道:“这位大哥,我们二小姐可还是清白之身。尚未成亲。你这样宣扬,岂不是有辱二小姐名节。二小姐叫你们走。听到了没?”
白庆听说这个人就是陷害掌门的始作俑者。另外,作为男人,他当然看出来吕玄玉对葛文静别有用心。白庆冷冷道:“吕公子,这是我们天蚕门自家的事。不劳吕公子操心。”
吕玄玉见葛文静在场,不好发作,冷笑道:“叶青那小魔头都已经被抓到天玄府了、这个时候恐怕已经没命了。何况二小姐本就与叶青那魔头毫无瓜葛。不要在这里纠缠二小姐了。”
白庆道:“谁说掌门死了。掌门还活得好好的哩。”
葛文静听到白庆说道叶青。身子虽然侧着,耳朵却不由自主竖起来。
白庆拱手道:“夫人,白庆此来就是想告诉您一声。掌门并没有被抓去天玄府。听说是被一位前辈带走了,那位前辈自称姓周。目前下落不明。夫人,恕属下多嘴。您与掌门之间恐怕有点误会。
在属下看来。掌门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兼又宅心仁厚。比某些人要好得多。
希望夫人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找到掌门好好谈一谈。”
葛文静听说叶青被人救走。又听说是一位姓周的前辈。猜测,十有八九就是周爷爷。如果是周爷爷带走叶青。那叶青应该没什么危险。葛文静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一半。
葛文静虽然生叶青的气。但是还是忍不住为叶青悬心。要不是脸上过不去。忍不住又想去找叶青。虽然葛文静心里知道叶青是不想连累自己。但是当众退亲之事。对于她一个女子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葛文静心中一动,但是脸上依然冷面如冰。
这小子要是知道错。亲自跟我道歉,我再看看。这一次,我绝不能服软。不然以后还得了。真要就这么嫁给他,他还不得上天。
吕玄玉听闻,这分明指桑骂槐,说自己哩。吕玄玉变色道:“你说谁呢?”
白庆道:“谁对夫人居心剖测,我说的就是谁。”
吕玄玉气极:“你!小小下人,怎敢如此大胆?要不是在凤鼎山,我早打的你满地找牙。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下人。就是你们天蚕门,在我眼里又算什么?”
葛文静虽然生叶青的气。但是天蚕门她还是有点感情的。尤其白庆,对她忠心耿耿。明眼人都看出。白庆在维护叶青。
葛文静听到吕玄玉看不起天蚕门,也有些不大舒服:“吕师兄,你这么说我不大爱听。天蚕门怎么了?我虽然现在不是天蚕门的人了。好歹之前也在天蚕门呆过。”
吕玄玉忙道:“二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师兄只是为二小姐不值。叶青当众如此羞辱你。就算叶青还活着。他依然是天玄府的重犯。”
葛文静看了看白庆,淡淡道:“白庆,你走吧。我不会跟你们回天蚕门的。你让他们也都走吧。天天在这里,影响不好。”
白庆见此情形,猜想,这事还得掌门来解。
当日白庆也在场。自然知道,葛文静心里那口气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