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佩托拉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觉得——当然,利兹非常依赖兵长是毋庸置疑的——不过我觉得,那不只是依赖。”
顶着包括利威尔在内所有人的目光,佩托拉的手心直冒汗,吞吞吐吐地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有种在单纯的依赖之上的……更深沉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就像、就像……兵长是不可以缺少的一部分。”
“佩托拉,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欧鲁听得云里雾里,忍不住插话道。结果被利威尔瞪了一眼,立马噤声。
利威尔示意佩托拉继续,后者红着脸,越来越小声地道:“总之是非常深厚的感情……但我也说不准,那是不是爱……”说到最后,几乎只能看见她的嘴巴在轻轻嗫嚅。
“爱?!”但同伴们还是听全了佩托拉的话,这下艾鲁多和君达也听糊涂了,瞠目结舌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
“……佩托拉,你是不是把自己绕糊涂啦?”君达挠挠脖子道,光是想着利兹可能对兵长是那样的感情就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宛如窥视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一般。
佩托拉愣了一愣道:“可是,我以为这就是兵长在问的事。”
艾鲁多听罢怔住,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看向利威尔。
见大家都说话了,欧鲁才敢开口,忍着舌头的疼痛道:“你都听哪去啦?兵长怎么会是那个意思呢!”
“不,”利威尔沉声打断下属的话,坦然地道,“我就是那个意思。”不如说,四个人只有佩托拉一人听懂了,这还让他不理解呢。
他还以为自己表达得足够清楚了。
刚刚的惊讶还未褪去,新一轮的震惊就如同一记力大无比的巴掌,甩来得措手不及,令君达三人的脑袋瞬间当了机,傻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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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兹同吉米、凯恩两人挥手道了别,训练结束后就与他们结伴外出玩耍的女孩非常尽兴,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食堂之中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还没落座,就发觉气氛怪怪的。
“怎么了,利兹?”艾鲁多佯作清嗓子,连咳嗽的声音都透着十二分的不自在,“快坐下吃饭吧。”
利兹没有动,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朝桌子环视一圈,皱起的眉间满是疑惑。除了沉默不语地喝茶的利威尔,其余的人都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其实也不怪他们,妹妹忽然变成未来长官夫人,换谁一时间也难以接受,更何况眼下的“妹妹”和“长官”没一个是普通的。
当利兹的视线停在佩托拉身上的时候,利威尔注意到她的身子忽地颤了一颤。
“怎么啦?”佩托拉扬起脸,用轻松的口吻询问道,“我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说罢还用指尖拂了拂自己的脸颊,好像真的能拭去什么脏东西似的。
利兹依旧没有动,但她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审视般重新逆着桌子扫了一圈,最终锁定在利威尔的位置,不动了。
晚上回到房间,利兹直奔书桌前,拿起笔刷刷一阵写,然后把纸高举到了利威尔面前,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你欺负佩托拉了?”要是好好写,她如今的字是比这好看许多的。
利威尔拧眉盯着那张纸,反问对方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做?”要说今天的表现,佩托拉是最灵光的那个,他为什么要欺负自己的得力部下?再者,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小鬼问出这种没头没脑的问题?
见他如此坦荡,利兹怔愣片刻,缩了缩脖子,缓缓放下纸和笔,看着他,双手迟疑地比划道:“真的没有?”
“没有。”利威尔没好气地说道。感情这小鬼整个晚饭都吃得死气沉沉的,竟然就为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原因?
他还以为对方又是哪里不舒服,或者下午出去玩在哪里磕了碰了。要是后者,利威尔都已经做好准备连夜把那俩看个人都看不好的混小子拽出来兴师问罪了。
利兹听罢,疑惑地抓了抓脑袋,手中这才开始慢悠悠地取帽子、解围巾。
利威尔看得出她还心念这件事,皱着眉追问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利兹神色郁郁地把围巾和帽子叠整齐,推到桌子中央,而后回过头,比划道:“佩托拉看起来在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