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来的挺快,不过分班考试是在周四和周五。
白晋欢两指之间夹着一根笔来回转,看看周围陌生的面孔,心底还是有些凉的。
分班对他来说也算是一次不小的冲击了,他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交朋友这事这挺麻烦的……
想着想着,他就瞄到窗外,想回家吃饭了。正当他站起身,拿起比他脸还白的数学卷子往前走时,门外笑眯眯走过去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二班那群笨男生勾肩搭背走了过来,中间站得那人特别引人注目,行李箱的拉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白锦欢拍了拍脸,正襟危坐回椅子上。监考老师准备好的破口大骂又咽了回去,提醒道:“离本场考试结束还有五分钟,请极个别同学注意考场纪律。”
话音未落,门外出现黑影,那人目光转动,锁定目标后,嘴角挤出一丝狡黠的笑:“孙老师,我来找白晋欢拿下家里的钥匙。”
“还有五分钟结束了,你去楼下等你吧。”孙老师当然不准,虽然这次考试是学校组织的,但纪律还在。
“好的。”蒋沛懂了地点头。
考场上又沸腾了,白晋欢能听得到他们压低声音讨论。孙老师是不会让他出去,或者让蒋沛靠近他。
他不知道蒋沛那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更讨厌蒋沛了。
蒋沛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瓶绿茶和保安叔叔交谈,听见考试结束铃响起,那心情好到起飞。
保安站在门口,慈眉善目地抱着胳膊问他:“同学怎么还没考完,你就出来?”
“我等朋友,要是考完了,他就跑了。”蒋沛笑眯眯地回答。
他长年位居全校第一,门口的光荣榜上也有他的红底相片。保安叔叔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你学习这么好,你弟弟一定也不错吧?”
“不错,这个就是他。”
蒋沛自来熟地进了保安室,把刚撤下的单科成绩榜,用粗毛笔写出的“白晋欢”字样指给他。
“白晋欢和姜候玩的特好那个对不对?”保安叔叔一拍脑门好像想到了什么,把一个超大号的玩具熊从角落里拖了出来。
“这是前几天姜候的弟弟送给姜候的,他弟弟还说要是姜候不要就送给白晋欢。”
蒋沛蹲下来看,外面那层塑料纸上还有拖拽的痕迹,好像是顺着路拖过来的。
“姜候还有弟弟?”蒋沛的声音很小,保安叔叔没听到。
他伸手拍拍那玩具熊的脑袋,突然黑石般的眼睛被红色闪光轻轻刺了一下,这是摄像头。
“咦,你看那是不是你弟弟,姜候和他一起过来了。”
远处的两人有说有笑,白晋欢笑起来很好看,不亚于冬日的暖阳,可很少在蒋沛面前笑。
“我们晚上去吃海底捞……”白晋欢神色一顿,唇部线条绷紧,心虚地看着一熊一人。
他就不想把钥匙给蒋沛,所以才故意磨蹭很久,才出来。声音调到冷冽的模式:“你…我妈没给你钥匙?”
“没有,阿姨没找到,他说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也方便。”
听着他涓涓如流水的声音,猴子眼睛瞪得像鸡蛋那般大,蹭到白晋欢的耳朵边,说:“快把钥匙给他,不让一会大山出来了,还以为我们欺负他了。”
欺负,谁欺负谁啊。
蒋沛低眉顺眼地提着东西,头上还不知道被谁浇了一头的冷水,还是绿茶味的。
水顺着他的脖子滴在锁骨的小洼坑里,单是白晋欢一个人还不容易让人误会,带上高大的猴子就有点让人想入非非了。
作为一个好孩子,他还不想和校园欺凌挂钩,极不情愿地把带着海绵宝宝的挂坠摘下来给蒋沛,扁着嘴对他说:“线,我已经画好了。还有我回去的晚,你记得给我开门。”
“嗯。”
白晋欢交代完,就和猴子你推我搡地挤进出租车里,气喘吁吁的黄忠追了个寂寞。
“线?”蒋沛伸出舌头,把滴下来的一滴水卷进嘴里,脸上露出可怕的嫉妒。
一闪而过,目睹全过程的保安不明白,拿出毛巾给他:“快擦擦,大冷天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把水往自己头上浇?”
“没事。”蒋沛不太喜欢肢体接触后退一步,往公交站走。
黄忠快步跟了上去,他听到了保安和蒋沛的对话,看到了坐在公交车站等车的蒋沛。
走了过去,坐下的时候不忘恶语相向:“你以为你缠着他又会怎样?你托关系才能住进他家而已。他不过是看猴子可怜,就把猴子接到他们家去了,同寝同眠。”
“那你呢?一个私生子,下人靠着藏东西,还妄想在他心里?”蒋沛不疾不徐地手里的书翻了一页,配不上的话他听了太多。
黄忠的最没杀伤力了,五十步笑百步,他也笑得出来?
“哦对了,差点晚了,你不要跟着我,白晋欢应该不希望你知道他住在那里。”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蒋沛弯着眼角坐上末班车,某种意义黄忠和白晋欢才是最没可能的。
他们在一起的前提下,冲破的可能不是世俗,而是别的了。
“开门,我回来碎觉了。”白晋欢醉醺醺地按着门铃,双腿有点飘眼前的东西都是重影。
蒋沛窝在沙发上,听到声音。惊喜地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像个箭头似的冲到门口。
一身酒气的他,直接扑倒蒋沛怀里了,蒋沛费力地把他拉进来,吧嗒一声把门反锁上。
喝了酒的白晋欢像打了腮红,嘟嘟囔囔说着呓语,嘴唇很粉很亮,蒋沛把他按在门板上小心地亲了两口。
“唔,猴子呢?猴子是去送可可了吧,他还没回来不要锁门。”白晋欢要哭出来一样,用力地扭动硬邦邦的门把手。
蒋沛看他娇艳欲滴的模样,顿时起了花心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他知道白晋欢喝了酒,做出的事第二天就不记得了。
亲自领教过了,蒋沛完全不用担心,抓着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扭过来哄骗道:“你是不是不想让我锁门?”
“嗯嗯。”白晋欢大幅度地点了两下头,露出一截洁白的脖子。
蒋沛不敢看他了,低头找出那个许久没联系的人,简短地发了一条合适的信息。
那人果断秒回:好的。
蒋沛才放心地把他扛回房间,看着床上碍眼的老式睡衣,拿起看,还有些起球了。
目测不是白晋欢的,床上那人眨眨眼,懵懂地说:“这不是我的,这是猴子的,我会给猴子买更好的。”
“呵呵。”
“你为什么要给买衣服,你是他的谁啊?”蒋沛不开心,拿着枕头蒙上他的头。
白晋欢的头被盖住,声音很闷差点喘不上气:“我是他的好朋友啊。”
蒋沛心里酸溜溜的,挖苦道:“他也有别的好朋友,总有一天会不要你的。”
“骗人,你骗人。”这句话触到了白晋欢的逆鳞,猛地,上脚使劲踹他。
蒋沛窝着火,他不完美,偏执甚至想把白晋欢关起来。
咬着他的脖子,弄出两个牙印还不松开。
牙齿凹进皮肤里的疼痛,白晋欢伸手推开,声线软软的:“别咬我,你这混蛋,我好疼好疼啊,你和混蛋蒋沛一样讨厌。”
蒋沛听到他醉酒后,还不忘记骂自己心里还是很难受得:“那你叫声哥哥我就不咬你了。”
“我有哥哥的,我哥哥叫黄忠但是他不是射手,他是奶妈,我小时候不开心了就会去找他。”
白晋欢絮絮叨叨地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在大醋坛子面前还不如不讲。
蒋沛的眼神越来越暗,一个小虫子顺着床单,往上爬,他赶紧拉开白晋欢的腿:“那张开腿好不好?”
“不要,你想欺负我。”白晋欢眼里不是迷离而是坚定,还伸出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啪”一巴掌。
白晋欢眼里泛起怒意,理直气壮地说:“你是蒋沛,你想我和蓝桐一样跳楼自杀,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蓝同?是谁?”蒋沛对他的自卫能力还挺满意的,听他说出来这个名字时有点迷茫。
小鸡啄米地亲了他两口,还尝到了他舌尖上的葡萄酒。
不过他也没忘记正事。
跳楼自杀?蒋沛的脑海里回忆很久也没能想起这号人是谁,便宜占够了,拿起手边的笔记本搜了一下。
蓝桐是他们高中的男生,性取向和他一样,自杀于一年前。那时候他还在读高一。
蓝桐是高三的了。
身上还有许多处交媾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自杀,但真相是巷子里的小混混盯上他很久了。
欺辱他后,还录下视频发给他身患重病的母亲,最终不堪舆论跳楼自杀。
男生根本就不存在性侵,但那些小混混还是消失了,其中就有白清的手笔。
白清是白晋欢的姑姑,那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整个新闻没有关于他蒋沛的字样出现啊。
他是道听途说不可能这么坚定他做了对不起蓝桐的事吧。
猴子后来了,他拿起一边的大型玩偶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那边监视的人,恨得咬牙切齿把心爱的外星人电脑屏幕敲碎,奶声奶气地骂道:“他倒是占便宜了,我连哥哥的脸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