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套(1)无法丢舍的责任
眼前的一幕,像是重新播放的老电影一样,让人预知过程,陈家碧看到妈妈一边抹泪,一边把为数不多的纸币藏在内衣的夹缝里。
再过不到半个月,妈妈就会试图带着她和弟弟一起离开那个男人,但却中途被刚吸完du清醒过来的男人发现,然后被强迫打du针,染上du瘾。最后不堪折磨,打算用安眠药让一家三口安睡在一氧化碳中,从此解脱。
重来一世,从刚开始的以为南柯一梦,到现在无法改变的事态发展,陈家碧终于相信,她脑海里面的噩梦,不只是噩梦。
“吴德添,你最近为什么会有钱买最新出的游戏卡带?”把吴德添拉到楼梯角落,陈家碧质问道。
“哦……那是我问同学借的,不是我的……好啦,别这样看着我,是舅舅最近赢了钱,心情好买给我的。”吴德添双手举高,求饶道。
陈家碧再也忍不住了,一巴掌扇在吴德添的脸上。“吴德添你是不是傻的啊,老师教我们对错,你都忘了吗?!你舅舅让你去偷钱你就去偷,这游戏卡带是给你的奖励吗?是不是以后让你去帮他一起去du场出千,你也答应啊。捉到被砍手,去坐牢是不是也无所谓啊!”
她到底做了什么孽,不但要操心家里的事情,还要时刻关注这个头脑发热做事就不管不顾的傻子。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就第一次。舅舅和我说,”吴德添捂着被扇肿的左脸,委屈的说“就这一次,有了钱他给我交学杂费,也可以当生活费养我,就不会赶我走,不让我读书了。”
“你能不能用用你的脑子,就你去偷一次,能偷多少?就那点钱够他赌吗?要你给生活费?你还没成年!真养不起可以申请援助啊!我们现要交的学杂费有多少,你手上的那盒游戏卡带多少钱,你难道没有想想吗?”陈家碧揪着吴德添的衣领吼道。
“呜……我……我只是怕被赶走,不想不能来学校,不来我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但是你知不知道,最后你还是被退学了。读到中三就没读,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以后想进修都没有报考资格。
你舅舅因为欠下巨额du债最后横尸街头,年纪轻轻又没有学历的你,只能混迹在鱼龙混杂的地方打散工。
陈家碧清楚地记得,与吴德添离开校园后的再一次重逢,是在酒吧后巷,他因为得罪客人,被几个人围殴,是她假报有jing察来,才让他得以脱身。
“你有没有想过,偷东西如果被捉到,你会被赶出学校,还有可能进惩戒所,一样见不到我!”冷静下来的陈家碧拉下吴德添擦眼泪的手。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成绩不单单是班级前十,能进到年级前三,你就可以申请奖学金了,还能参加不同的知识竞赛赢取名次和奖金,你既然能在短短3个月内提升成绩,为什么不尝试正当途径去获得钱?”
“但那……不可能的,那些东西那么难,而且我也没有钱去报名,我不交钱给我舅舅,他会打死我的!”吴德添呆愣着喃喃道。
“你还想去偷钱?!”陈家碧一巴掌打在吴德添头上。“你有没有想过,你放在学习上的时间有多少,但你都能有现在这样的成绩,如果你更努力,相信班主任和老师都会支持你!如果你舅舅打你,你就去报jing啊!”
“报……报警?!jing察走后,他会打死我的!”吴德添感到害怕。
“难道他平时就不打你吗?不要以为我没看到你手臂和背部的伤痕,你这样胆小怕事,他才敢这样对你,你难道想一辈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吗?你……你难道要想你舅舅那样,做一个社会败类吗?”
看着泪流满面的陈家碧,吴德添觉得即使被舅舅打,他都不能再去偷去骗。
其实他知道自己做的是不对的,但舅舅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对于他的要求和威胁,除了听话,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样。
要怎样做才能让一切变好,好像自从父母出车祸后,他就一直在厄运的漩涡中无法脱身。
“但是……报jing,我舅舅可能会坐牢……”吴德添还在犹豫。
“你舅舅坐牢其实对他也是一种保护,”陈家碧打断吴德添的话。
“他现在的du债还不算多,其实你是有概念的吧,与其让他在外面越欠越多,不如让他进去反省一下,追债的也不能追到监狱里面去。”
“那我之后怎么生活?”吴德添有些茫然。
“你和你舅是靠什么撑到最近才开始欠债?”这也是陈家碧一直疑惑的。
“爸爸妈妈有买保险,出事后赔了笔钱。一直在舅舅那里,可能最近钱都用光了。”
“房子是你爸爸妈妈买下的,应该是给你的遗产啊。是了,他让你去偷钱给他作零花,没事倒好,有事你就是个德行有亏的人。到时候,你们以后有什么财产纷争,他暗地里做些什么手脚,你找别人说也未必有人信。”陈家碧倒是不觉得吴德添的舅舅有这样的小聪明,但这不影响她忽悠吴德添。
“但如果你学习好,不说以后出人头地能最大限度地照顾他,最起码,你不用害怕被他威胁你不让你读书,赶你出门,老师肯定会联系社工帮助你的。”
吴德添有些懵懂的看着这个仿佛第一次认识的女孩子,他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对话在两个十岁的孩子间发生有多么不正常。
“那……那我要怎么做?”吴德添觉得,自己眼前的道路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宽到他找不到迈步的方向。
“你首先要把成绩提上去,”轻拍了下吴德添的额头,陈家碧接着说:“至于其他,我找个时间去你家,先看看你现在的情况,我们再计划之后要怎么做吧。午休快结束了,我们回课室去。”
陈家碧推着吴德添走向回课室的方向,心里默默想到,阿添你不要怪我帮你做出选择,我不想你我像以前那样,成为这个社会的垃圾……
“对了,”走着走着,陈家碧突然停了下来,“上次老师不是说植物园种植的花生苗,被老鼠刨起来吃掉好几棵,我们要不下课去问保洁阿姨要点治老鼠的药吧?”
“阿姨应该不会给我们的啦,”吴德添回头看着在阴影折射中,看不清表情的陈家碧,心跳顿了顿。
“啊,我记起来了,花生苗是你刚转学来没多久,和大家一起种的,你是想帮花生苗报仇吗?”
“嗯,那些老鼠太坏了。”陈家碧轻点了下头,“走吧,边走边说。”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等下去问阿姨拿。”如果阿姨不给,他去拿一点点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毕竟那些老鼠把家碧的花生苗都吃光了。
“真的吗?那你等下看看阿姨给的是不是透明的,小小一颗颗那样的药丸,之前我有看过阿姨把它和大米混在一起放墙角呢。”
“没问题啦!”
回到座位,陈家碧俯趴在桌子上,拳头拽得紧紧的。
没想到,最终自己还是突破了底线。其实她也想要做一个像高希璇那样心地善良,乐观开朗的阳光公主。但她没这样的条件,她是妈妈弟弟阿添的保护伞,即使重来多少次,这些都是她无法丢舍的责任。她也没办法像教吴德添那样的,报警了事。她知道,很多时候只有从源头扼杀掉可能性,才会停止厄运发生。
这一次,她不会像以往那样任人宰割,只是她要做得干净点再干净点,这样才能保有和韦世乐站在一起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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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深夜更文的我,大家能不能给个留言鼓励下啊 TT A TT
女主被我黑化了,其实我的理解中,家碧是想要成为希璇那样的人,她一边自卑自厌一边自我牺牲,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对她又怜又愤的原因吧。
其实吴先生在我的印象中是个有小聪明,但胆小冲动的人,家碧是他的主心骨,除了因为爱,也有类似于家人的维护与寄托的原因在吧,毕竟除了家碧,吴德添一无所有。
虽然现在也还是觉得“雷霆”某些剧情天雷滚滚,但从人性的多面性出发,倒是觉得这样的发展不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