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生了个小病。
依这儿的说法是染风寒,依她的说法就是感冒了。
虽说数九寒天,冰天雪地,大魏的冬天着实美丽。可南浔也没那个勇气顶着零下十几摄氏度出去堆雪人打雪仗云云,怎么就感冒了呢?她并没有半夜踢被子的毛病啊……
但不管她怎么匪夷所思,都不能改变这一事实。
生病了就要接受治疗。
慕少卿出去了一阵,给她领了一个美人医师回来。
那白袍医师长得那叫一个好看,黑发如鸦,肤白若雪。
那通身的气质,才配得上一个温润如玉,比慕少卿这个假好人好了不知多少倍。
慕少卿见蔺风一进门南浔将目光黏在了他身上,心里有点不爽。
他向来不是个能忍脾气的人,所以……
慕少卿哼!
蔺风……
南浔……
好奇怪这人有病吗谁来把他牵走???
医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朝病恹恹的南浔施了一礼,开始给她把脉。
啊啊啊啊啊啊美人美人!!!
美人的颜好好康好能打!美人模她手辣!!!
把了一会儿,便收了手,温声道
蔺风王妃娘娘并无大碍,染了风寒而已,但要按时吃药,否则病情加重会发烧。还有……
最怕医生说话大喘气,南浔顾不得花痴了,急忙竖起耳朵认真听美人医师说
蔺风王妃体质娇弱,日后还是要多注重保养,否则小病缠身,不得安稳。
言罢,又细细写了张药方出来,交予一旁冷着脸看热闹的慕少卿,仔细嘱托了用药规定后,拎着药箱就要走。
慕少卿脸上的表情生动地诠释了“匪夷所思”这四个字,似乎是在疑惑这样繁琐的活为什么会被蔺风交到他手上,但此刻也顾不得了,看着就要出门的蔺风,捏紧了那张薄薄的纸,忙道
慕少卿好不容易在皇城中瞅见了你,不留下来吃饭吗?
白袍医师笑了笑,拍了拍慕少卿的肩膀
蔺风少卿,蔺风相信有缘必再相见,告辞。
南浔从这简短的两句对话中获取了太多信息——1.美人医师原来叫蔺风,哇哇哇,真是人如其名来去皆如风啊;2.听他俩语气熟稔,似是多年老友,咿~嗅到了一点点基情的气息呢……
慕少卿从来知晓蔺风的脾气,知道他云游四方,行踪不定,不喜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虚虚拦了拦,也就任他走了。
南浔蜷在被子里默默地八卦,可架不住此刻身虚体弱,胸口闷得难受,虽提前喝了些药,但还是止不住地咳嗽。
慕少卿瞥一眼南浔,
慕少卿哼!
南浔翻了个白眼回敬他,愈发无力再去怼骂他,翻个身,沉沉睡了过去。
他好笑又无奈,抱着胳膊站了一会,上前替她掖了掖被角,关上门走了出去。
门外洒扫的婢女小厮见自家王爷这般行动,纷纷惊讶不已。
王爷向来娇生惯养,怎会如此体贴做事呢?
慕少卿回头,见一众人一脸见鬼的表情,不由心生烦闷。
他当然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
慕少卿看什么看,本王什么都没做!
说着便将药方胡乱往袖中一塞,心道你这笨女人的死活管本王何干,劳资走了!便真的离开了。
——
黑夜降临,万籁俱寂。
陵渊王府寂静无声,唯有慕少卿的寝屋还亮着灯。
他坐在凳上喝茶,却仍是皱着眉头,心中甚是烦闷,仿佛那极为珍贵的吟珠花茶不合他的胃口。
左右没人看得到,像是决定了什么般,他猛地将茶杯一撂,做贼似的打开房门,偷偷向南浔的屋子溜去。
进了屋,仍是一片漆黑,他蹑手蹑脚地闭了门,捂捂胸口,小心翼翼地来到南浔床边。
今夜无云,月光轻轻洒在大地上,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芒。
慕少卿看着南浔熟睡的眉眼,心中一片柔软。
这女人安静起来,也没有那么惹人烦了。
只是,她为何要皱着眉?
他轻轻抚上她的额头,一片滚烫。
竟然发烧了!
他终于在此时想起了蔺风嘱托过他的话——按时吃药,不然会发烧。
慕少卿……
似乎在场除了他和南浔,没有第四个人知道了。
而后来南浔又睡着了,他也给……忘了……
貌似有他的一份责任诶……
怎么快速退烧?
一向娇生惯养的慕王爷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煎药肯定是不行的,费时费力,声响太大,还很麻烦。而且他一点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为了南浔大半夜不睡觉给人去煎药显得他好像多喜欢她似的。
想了又想,他便想出了个折中的办法。
慕少卿轻手轻脚跑出去打了盆水来,又用毛巾蘸蘸水,蒙在了南浔脸上。
细细看看,又有些不对劲。他年幼时见父皇侍候生病的母后,就是这般做的,父皇当时还一脸幸福,怎么她就……
哦!
对对对!
应敷在额头上才是!
他就着南浔的脸,将毛巾折了又折,最后折到南浔的额头才停了手。
最后,来来回回跑了几趟,他摸着不那么烫了,也就不干了。
实在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做这种事,太考验心理素质了。
诶?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紧张?丈夫伺候妻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哼!这可是父皇当日信誓旦旦跟他说的。
这么一想,他紧绷的神经也就松了下来。
忙活了一夜,当真是困死了。
他轻轻走出南浔的房间,顺便把门带上,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屋。
一夜好梦哦,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