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奉全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晌午。
他躺在一辆带篷的马车中,身上还盖着被子。
看来身为一队队长的程潇安排好了一切,大部队正有序地往京师撤回。
这场战争骅铖卫虽然是初次出征,但也表现出了近卫该有的表现,有些地方甚至比近卫做得更好。
骅铖卫因为直属田奉全管制,所以这支部队的建制并不完善。
田奉全只是粗略地将这八千多人分成了八个小队,每队一千多人。
程潇是一队队长,也是当初闻广众的得意门生,所以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田奉全之下能够带领全卫的人。
这一场战斗让骅铖卫八个小队,只剩下四个不到,队长更只剩下了一队队长程潇,四队队长曾可,八队队长顾悸凡。
顾悸凡是个闷葫芦,田奉全将他弄在八队,是想有朝一日能用到他的一双巧手。能工巧匠,这词形容他,不为过。
程潇骑着战马在头里压阵。
曾可和顾悸凡骑马在田奉全的马车旁边陪着,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
曾可驾马赶上了程潇:“大哥,大人好像是醒了。”
“你怎么知道?”程潇满面愁容,并没有回头。
“车里又响起了弄死他们这句话,还不停地说,大人好像魔怔了。”
“严加看管吧,先把大人送回京师再说。”
“大人要去弄死他们,你为啥不让他去?”
“咱家都打成那样,还怎么出击。”
“大人会法术,再说他变的士兵都冲出去了。”
“别人我不管,大人都疯了,不适合打仗,战事不过脑子,战场大忌。”
“那大人的士兵怎么办?咱们不管了?”
“反正都是变出来的,再说我派不少探子跟过去了,一个时辰一报。”
“情况如何?”
“还能怎么样,他们跟山下的队伍汇合后,就冲大炮方向冲过去了,听说被大炮炸死不少,剩下的跟对面同归于尽了。”
“真够惨的。”
“咱们幸亏撤得早,要不咱们惨了。”
“怎么说?”
“旗山周围有五寨,每寨都有万八千人,跟旗山能遥相望,旗山有难,五方来援。”
“沁王这家伙到底有多少人?”曾可倒吸一口凉气。
“还是我师父说对了,不少于五万,这还不算沁王在地方各部营卫的心腹。”
“呵,看来这仗有个打了,咱们大人真能给咱们找个差事。”曾可撇了撇嘴。
“现在别说没用的,退下吧,守着大人。”程潇扬了扬马鞭,坐直了身体,眼睛盯着前方。
曾可退到了田奉全的马车左边,还是摇了摇头。
因为马车里的田奉全还嘟囔着“弄死他们”的话。
因为恐后有追兵,加上伤兵过多需要救治。
程潇带着骅铖卫仅用了一天多点就赶回了京师,并将田奉全安置回了田府。
“弄死他们,我要弄死他们!”田奉全目光呆滞,机械着重复了几十万遍这句话。
“这是怎么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干娘抚着田奉全的后背,心疼得直跺脚。
“都是朕造的孽!”万历帝带着宏安太监急匆匆地走到田奉全身前。
“草民参见……”老干娘一惊,赶紧下跪。
万历帝赶忙打断了老干娘的跪拜,问起田奉全的病情。
“皇上,小儿发病这是第三天了,跟您昨天过来的时候一样,甚至还有点重,您看看他的眼眶,都陷进去了。”
“朕的太医呢?朕不是留下一位太医么?”
“应该是去休息了。”
“宏安!”
“奴才在。”宏安太监顿觉不妙。
“把那个太医拖出去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