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庙顷刻崩塌,聂怀桑被推得踉跄着退了好几步,眼睫毛处有什么东西湿漉漉的,她使劲抹去,向庙外跑去。
粉尘飞扬间,聂怀桑瘫坐在台阶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蓝曦臣,蓝曦臣仍在失神看着破败的观音庙,见状,她忽然无声地笑了起来。
聂怀桑站起身来,低头拍拍衣襟下摆肮脏的泥土,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定了一定,落在地上的,是金光瑶的帽子。
聂怀桑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的尘土,却在不经意间沾到了金光瑶的鲜血。
良久,她手执帽子,慢悠悠地准备离开,却被人叫住。
蓝曦臣“怀桑,你恨我吗?”
聂怀桑脚步一顿,背着身子朝他挥了挥帽子,什么也没回答。
蓝景仪“聂姐姐?你怎么也在,受伤了吗?”
聂怀桑拂开蓝景仪的手,微微一笑,擦身而过,遥遥的,只留下一句。
聂怀桑“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三月后,不净世。
一片冰凉的雪花落在聂怀桑手掌心,顷刻间化为冰水,惊鸿一现。聂怀桑勾起唇角,合拢手掌,长袖轻举,在满天雪花中跳起舞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身着单薄的红罗裙,恍若仙子。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传来,聂怀桑看都不看来人一眼,继续跳舞。
魏无羡“早知聂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想到,连跳舞都是这般惊艳绝伦。”
聂怀桑没搭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一舞毕,掸了掸身上的雪,淡漠的眸子看向魏无羡。
魏无羡苦笑“不装了?”
聂怀桑“你来这不净世,不就是怀疑我了吗。”
魏无羡“你做了这么多,目的只是为赤锋尊报仇?难道不想当仙督吗?”
聂怀桑歪头“我当仙督又如何?你瞧不起我吗?”
魏无羡脸色一变。
魏无羡“恰恰相反,你的本事太大了,大到我害怕,仅仅十年,就可以玩转仙门百家。”
聂怀桑走近他,近到两个人可以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她仰头看他,用手擎住他的下巴,莞尔一笑。
聂怀桑“你不必害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世人与我无仇,即使我爬到那个位置,对修真界也只是有利无害。”
魏无羡“那便,多谢聂宗主了。”
魏无羡步入大门处时,忽然想起什么,蓦然回头。
魏无羡“你布这场局时,有没有想过泽芜君?”
聂怀桑“有,但是,他还不配成为我放弃的理由。”
她的曦臣哥哥曾是她的白月光,如今,她为了报仇,宁可把白月光狠狠揉碎。
或许只有他还停留在十六年前的美好中。
他的红发带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封棺大典。
随着七十二颗桃木钉的最后一根钉下,聂怀桑合上折扇,指挥修士填埋泥土,后退了一步,而后,便是立起警戒碑,镇压山下,永世不得超生。
期间,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聂怀桑喃喃“大哥,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蓝曦臣声音沙哑“怀桑。”
聂怀桑循声看去,蓝曦臣站在她身侧,伸出手掌,想要抚摸她的脸蛋,她微一侧身,躲了过去。
聂怀桑“泽芜君,有事吗?”
蓝曦臣眸光一暗“我……想要一个答案。”
聂怀桑“什么答案?”
蓝曦臣“一个可以还你清白的答案。”
聂怀桑笑“清白?我从没觉得我自己做错什么。”
聂怀桑“你是说我为我大哥报仇是错的,还是设计让你亲手杀了金光瑶是错的?”
她很轻巧的说出自己的心机,丝毫不理会这答案对他打击有多么大。
蓝曦臣颤抖“怀桑,你真的不能回到从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