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大妃跳下马背,走过来看了一眼惨死的儿媳,定下神来,紧接着吩咐旁边的人。
“还有救!快,去叫大巫师过来!”
朱月隐身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嘀咕了一声:“呸,一搭脉搏就知道死透了,这个老巫婆干吗还这般惺惺作态?无事生非,必有妖孽!”
“老巫婆?”时影眉梢抬了一下,“这么说合适吗?”
“她又不是我婆婆。”她冷哼了一声。
时影没有搭话,饶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大妃让所有远离,说是郡主娇贵,不能让旁人看了去,待所有人离开十丈远,她一个人跪在雪地上,亲自挽起了袖子,在沙魔的嘴里扯出了被吞噬的儿媳妇来。
“她想干什么?”朱月站在一边,这场面看的她都要吐了。
“继续看,就知道了。”
“师父,我觉得我们还是走吧。”朱月扯了扯他的衣服。
然而此刻,又有一骑绝尘而来,急急翻身下马。
“喏,那就是你的夫君,新王柯尔克。”时影忽然笑了一笑,指着那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漠男儿,“倒是一条昂藏好汉。”
“丑,再说了,我是替身。”朱月撇了撇嘴,哼了一声。
作为赤王的女儿,她生长在钟鸣鼎食的王府,从小见惯了像渊那样的绝世美人。
以鲛人中的佼佼者作为审美的启蒙标准,长大后对男子眼光更是高得无以复加——便是师父,在她眼里也只能算是清俊挺拔气质好而已,又怎能看上这粗鲁的西荒大汉?
“浅薄”时影摇了摇头。
“母妃!郡主她怎样了?”对方跳下马背,急急地问,一看到地上的尸体,喉咙动了一动,顿时吐了一地。
新郎只看了自己一眼,就吐得七荤八素。朱月站在一边,觉得他大丢脸面,那是假的,假的!我长得还是很不错的!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时影转头看了她一眼:“后悔了吧?”
“后悔个鬼啊!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死相会那么难看而已……”她忍不住又扯了下他的袖子,嘀咕,“现在我们可以跑路了吧?还有什么好看的……难道你还要看着入殓下葬?”
“再等等。”时影却依旧不为所动,“要跑你自己跑。”
她真的很想拔腿走人,但刚一抬头,身子又被定住了。
他们的大巫师来了,走过朱月他们时,在她身边顿了顿,眼里露出一丝疑虑,又朝着她的方向看了看。
朱月知道厉害,立刻屏声敛气地缩在师父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一动也不敢动。
只要她一走出这把伞下,估计就会被发现了吧。
“长老!快来看看!”幸亏这会大妃叫走了他。
大巫师应声转过头去,转移了注意力。朱月顿觉身上的压迫感轻了一轻,不禁松了口气。
连头都没了,还能有什么办法?
大巫师过去伸出手指拨拉了一下那些血肉,哑声道:“只剩下那么一点?是有点难度,但如果献祭的血食足够,倒也可以勉强一试。”
什么?她大吃一惊,转头看着师父。
这世上,居然还能有逆转生死的术法吗?如此说来,这个大巫师岂不是比师父还厉害了?
然而时影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霍图部的大巫师,握着伞的修长指节似乎微微紧了一紧。
朱月一直看着大巫师,看他怎么复活。
大巫师忽然道:“奇怪。这位郡主……不像是活人啊!”
大妃愕然问:“自然已经是死人,为何这般问?”
“不,我的意思是,这堆血肉里没有一点生气,”大巫师长眉蹙起,看了看四周呼啸的风,低声,“而且,人才刚死,居然连三魂七魄也无影无踪?不可思议。”
“……”那一瞬,朱月忍不住身子抖了抖。
“别怕,他看不到。”
是啊,师父在,她不应该怕。
大妃焦虑的看着大巫师。“赶紧抓紧时间,无论如何,绝不能让朱颜郡主就这样死在了今晚!否则我们后面的计划全部都泡汤了!”
后面的计划?他们要做什么?说了半天,这才是重点吗?
大巫师咳嗽了几声,将目光放在在一缕头发上,开口:“去墓库里取十二个女人出来——马上就要,天亮之前!”
“好!”大妃吸了一口气,立刻站起身来。
他们要做什么?什么是墓库?时影在听到他们说墓库,神色非常严肃,眸子里几乎有一种刀锋般的锐利。
这样的师父,朱月几乎从没见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