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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百废待兴”四个字来形容现在的镇西军，毫不为过。军队整编、操练、布防、军资清点……种种繁多的事务一股脑儿压了过来，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凰凌世、宁光逢和张龙都累得瘦了一圈。

“行了，就先这样吧。”凰凌世将最后一本文书重重地撂在了一旁，“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了，只能慢慢来。”

凰凌世刚刚靠上椅背，忽然又弹了起来：“不对，还有一件事。”

“这些日子太忙，一直没顾得上问。阿逢，那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光逢微微沉默，随后走到了沙盘边，拿起细长的木棍，指点起来：“那一战我没有随军，但是战前议事时我在，多少知道一些。”

“那一战有很大的问题。”

“西树与颢州之间，大半都被西绝山天险所阻隔，马绝对越不过去，人也难行，要保证粮草供应更是天方夜谭，可以说，西绝山一线，几乎没有被大举入侵的可能。”

“只有颢州的西北方无险可守，这一线就是我军布防的重点。”

宁光逢手中的木棍在沙盘上划着，点中了西绝山前的一座小城：“但是，当时陇城忽然传来急报，说西树军大举入侵，大军已越过西绝山脉。”

“这不可能！”张龙失声道，“以西绝山的地势，二百人以下的探马倒还有翻越的可能，再多，绝无可能！”

“凰都督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宁光逢苦笑道，“但是，急报上信誓旦旦，凰都督也不敢大意，就派了云厉将军先带一万人南下查看情况。”

“没过几日，云将军就传信回来，说确实遇到了西树的大军，但并未到达陇城，是在这个位置。”宁光逢手中木棍移动，指着西绝山脉尽头、沙漠边缘的一处小城，“西树此番确实是大举出动，约有四万人，云将军借城据守，并且用信鸽向都督求援。”

“四万大军，这绝对是西树的主力，若是能将他们剿灭，就能让西树元气大伤，许多年内怕是都恢复不过来。”宁光逢用木棍在镇西府和小城之间拉了一条长线，“所以，凰都督命我守好镇西府，连夜又点齐了军中最精锐的两万人，加上云将军带去的一万，以我军的战力，剿灭西树四万人绰绰有余。”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宁光逢放下木棍，摇了摇头，“从凰都督与西树军接战时始，他就再也没传信回来了。至于西树军是怎么从四万变成的七万……我不清楚，但是，以我军的战力，四万足以灭之，就算是七万，也完全能够撤退，或是向大营求援，不至于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只是，问题出在哪儿，我还没有想通。”

张龙拧眉思索了一阵，忽然问道：“粮草如何？”

宁光逢摇头道：“粮草是杨景和将军带了三千人亲自押送的，押运路线全在颢州境内，而且路上要经过好几座小城沿途补给接应，如果出了问题，应该会有消息传回大营。”

“未必。”凰凌世忽然冷声插口，“既然陇城传来的消息是错的，那其他城又怎么能保证消息能完好无损地传回？也许粮草半路就被截了，只是消息被掩住了。”

“可是，就算运粮队的消息没送出来，前线没收到粮草，也该向大营报信啊？”宁光逢不解。

张龙摇头叹息：“假设问题真的出在粮草上，一支三千人的运粮队都被截了，拦几个信鸽和信使又有什么难的？”

“可是，这一路都在颢州境内，并非前线，谁能不声不响地把三千人的运粮队一口吞了？”

凰凌世冷冷道：“不还有那多出来的三万吗？”

宁光逢瞪大了眼睛：“如果真能让三万西树军绕到后方截粮，前面那些哨卡和边城是干什么吃的？三万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摸过去，他们连个屁都没放？”

张龙道：“未必就是三万，运粮队须保护粮草，战力受制，再如果是偷袭，五千足矣。”

“就算是五千，那也是一支不小的军队啊！他们是怎么摸进后方来的？”

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帅帐内的气氛沉重而诡秘。

过了很久，张龙才轻声说道：“都是猜测罢了。”

“会知道的。”凰凌世道，“凡走过，必留痕迹。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

“至少，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敌人并不只在边境之外。”

“所有行动，一定要慎之又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