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一时之间有些惆然,她对武朝的感情就似刹那芳华的昙花,随着国公府的衰败而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是对武朝,对掌权人的失望和痛恨,才有了今日愿意助王清梅一臂之力的沈瑶,有时她也会想,武帝现在后悔杀了父亲吧,若有父亲在,他的江山不至于如此颓败,而父亲一腔愚忠,自是不会眼睁睁看着江山易主,江河日下,正是从父亲去世开始,也挺好的,若父亲去世,武朝欣欣向荣,反而体现不出父亲的价值了。
不容沈瑶多想,请安的声音己此起彼伏的在屋外响起,贵妃娘娘的吉服,新登基的辰帝己经风风火炎的派人顺风顺水的连夜搭船送过来了,上杭的官员们都聚在王府的前院里,等待着一睹贵妃娘娘的风姿,似乎所有的人都忘记了,当年上杭王府的那一场大火,都忘记了王府的灭门之宅,都忘记了王清梅不过是他们口中可怜的被将军掳走的一个妾,如今的风光己将曾经的阴暗全部覆盖,王清梅是上杭王家飞出的金凤凰。
随着丫鬟如水般的涌入,王清梅被五六个丫鬟围着洗手,净面,穿衣,梳头,簪花,戴冠,等沈瑶再望时,不由得愣了下,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只见她头上绾着朝阳五凤金丝冠,发髻两旁垂着八宝攒珠琉璃缀,项上带着赤金飞凤璎珞圈,裙边系着金黄色宫绦,牡丹点翠白玉佩,身上穿着缕金百鸟朝凤金黄丝缎五彩裙,外罩镶金嵌玉明黄色金凤袍 ,下着嫣红撒花万字不道头的洋绉裙。一双杏眼微微眯起,两弯柳眉淡扫,唇角勾起,含威不露,沈瑶连忙起身,跪地拜道“叩请贵妃娘娘金安。”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呼啦全部跪倒,口称“叩请贵妃娘娘金安。”
王清梅一时之间,目眩神迷,她愣了愣,笑着扶起沈瑶说“你我姐妹,何须行此大礼。”
沈瑶恭敬的将手背放在她身前说道“娘娘,您如今是千金之躯,礼术大过天。”
王清梅见她执意于此,也不好多说什么,手放在她的手背之上,向外走去,自有小丫鬟跪爬的打开屋门,随着两扇门打开,站在院子里的人呼啦一声,全部跪倒,口称“叩请娘娘金安。”
王清梅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心想,这就是尊卑有别,她对满院子下跪的人说“都起来吧。”
“娘娘下官上杭县丞,有一事启奏娘娘。”
王清梅见有一清瘦的官员从一众人里向前膝行了几步,问他道“有何事?”
“娘娘,下官己令人重修王家祖坟,将王老夫人,王夫人和二老爷的骨灰牵至坟中,己选下月初四是吉日,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这差事你办的极好,牵坟之时,你和我这表婶商量着办。”王清梅说着命春分将王夫人扶起说“表婶,我走以后,上杭王家的事,还请你多费些心。”王夫人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场豪赌她押赢了。
“娘娘只管吩咐,民妇自当尽心竭力。”说着又要跪下,被王清梅止住道“你我自家亲戚,不用跪来跪去的。”她这番话是说给在场上杭每一个达官贵人说的,她王清梅认王夫人这门亲。
在场的无不是人精,己有人开始盘算起王夫人有几儿几女,可以结儿女亲家。
“娘娘时候不早,请上轿吧。”王清梅点头向外走去,做梦都没想到这次从上杭回京都,竟如此风光,和上次被将军挟持到京都的狼狈不可同日而语,转念又想起,给她如此风光的男人,她的心又沉了下去,她的血海深仇,似乎这辈子报不了呢。
想起祖母,若她在天有灵,知道将军登基,自己贵为妃子,不知道是否会后悔当日的咒诅。
果真是一门飞双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