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二爷肃然静立，郑重的冲着王老夫人答道“是，母亲，儿子谨遵母亲慈令。”

望着二爷匆匆而去的背影，王老夫人望着满桌的珍馐美味，举了举筷子，又放了下去，觉得索然无味，王清竹坐在老夫人身侧，小声说道“祖母，您就是没胃口，也多吃些吧，如若外面的世道己如父亲所说，那过了几日，这些吃惯了的，恐怕也难得端上桌面了。”她一面说着，一面夹了一筷头笋丝放在王老夫人的碟中。

王老夫人的眉毛微微皱了皱，虽然王清竹说的话很在理，可听着就是不顺耳，老人都喜欢听吉祥话，王清梅冷哼了一声，夹了一丝骨瓷碟盛着的新鲜海鱼也轻轻的放到王老夫人碟里，抬眼望着王清竹，笑道“二妹，你也年纪不小了，怎么还听风就是雨的，父亲只是怕祖母担忧铺子，这才回来和祖母禀报一声，我们王家虽是小商小贩起家，可现在却是皇商，以贩卖盐为主业，这天下人，上至皇家，下至平民百姓哪个不吃盐？所以啊，二妹，你是杞人忧天了，任外面如何乱，我们王家都会屹立不倒。”

她这一番话正说到王老夫人的心坎上，老夫人冲着她笑的那是一个慈爱，夹起她夹的鱼放在了嘴里，连连点头“今儿这鱼鲜，好吃，大家都尝尝。”一口都没动王清竹夹的笋丝，王清竹也不恼，小口吃着话，腹腓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不过是自欺欺人罢，心里算计着，攒的这些月例银子也有几百两了，若王家有难，这点银子，够支撑她多久开销的。

突然她觉得有一道目光探究的看着，她抬起头望向沈瑶，正见沈瑶低下头喝着粥，又看像大夫人，大夫人依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慢条斯里的将馒头撕成一条条的蘸着白糖吃。

她低头苦笑道，是她神经质了么，其实不是，沈瑶己注视了她好久，王家这一代的孙女中，唯中王清竹务实有头脑，只可惜王老太太更喜欢王清梅那张奉承的嘴。

用过早餐后，王老夫人心事重重，大夫人带着沈瑶告辞出来，母女二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话的走到大夫人的院子，沈瑶拂了拂身，刚要向前走，被大夫人唤住，沈瑶见大夫人面色凝重，想说又不敢的样子，心中好笑，对大夫人道“母亲有何事，尽管吩咐女儿。”

“我想回京都了。”大夫人挣扎了片刻，终于冲着沈瑶开口说道，又怕沈瑶拒绝的紧跟了一句“你舅舅从小到大，有一说一，觉不会夸大其词，他若说，外面因打仗物价己乱，那离大乱己经不远了，我想回京都国公府，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想守着国公府，府里有你父亲的珍藏的字画。”

“现在借据己还给了咱们，那些字画也能保全了，我.....”她急急的说着，冲着女儿表白着，在上杭住的越久，越思念国公府，说来也奇怪，这二十年深居在国公府午夜梦回都是上杭温柔温润的空气，梦到的家都是王家从来的宅子，顺着窄窄的院子，穿过通堂，一直走下去，就是她的屋子，可如今回上杭住了些日子，越来越想念国公府，原来，她思念的只是记忆中的家，早己经回不去了。

“好，母亲，你不要急，我明日去街上转转，若平安无事，我们就回京都。”沈瑶说道。

“好，母亲等你的信。”大夫人转身走进屋中，头都不回的又对沈瑶说了句“若我活着回不到京都，记得死后把我葬在你父亲的身边。”